“长乐公主说,此子有前例,喜欢卖直,陛下千万不要让他再得逞,越搭理他,他名气越大,说不得他还想上青史。”
“夫子则上书说,陛下有三策,上策可让欧阳良翰心服口服,高呼圣上圣名。中策则是让他吃个教训,同时不耽误陛下的事,继续为国尽忠。至于下策,则是彻底图个清静,不过以后可能有些隐形代价……夫子说,三策皆可,陛下可以任选。”
龙袍老妇人摆了摆手,似是很有经验:
“上策、下策不用念了,直接说国老的中策吧。”
“革职,调走,丢去前线。”
女帝卫昭突然叹气:
“一个个都是一百个心眼啊,呵。”
灵真犹豫道:“容真也上书了。”
“她怎么说。”
“容真说,她是浔阳石窟的监察使,不是星子坊造像的监察使,请陛下另请他人。”
女帝卫昭轻笑:
“也不给朕省心。”
灵真打量龙袍老妇人脸色,发现好像并没有龙颜不快,眼底顿生羡然。
女帝卫昭转眸问道:
“灵真,你觉得欧阳良翰如何处理?”
灵真沉默了会儿,垂目:
“不遵圣人诏令,一脚踢开就行,这类小人物不影响圣人布置,不过,可以让她继续待在浔阳,因为眼睁睁看着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东林大佛顺利建成,屹立百年,这才是对硬骨头最大的惩罚。”
……
“良翰兄,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怀民兄别瞎说,我不愁。”
“你还不愁呢,你不愁,这两日会过来找我喝酒?”
“只是觉得,有点理解你的心态了。”
“什么心态?”
“好死不如赖活的心态。”
“良翰兄这是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那你是什么心态。”
“是当初陶渊明辞官之后怡然自得的心态。”
“可你是贬官。”
“差不多差不多。”
“还是好奇你当初是怎么贬来江州的。”
元怀民沉默了下,喝了口酒道:
“很早以前的事了,这些年一直在外做类似江州司马的流官,已然模糊了,嗯,因为写了些非议大周的诗词……被人举报了。”
“难怪。还是你大胆。”
“来来来喝酒。”
元怀民笑说:
“开朗点,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良翰兄,你得学学我的心态,在低谷时,用你的话说,摆烂一下。”
欧阳戎认真点头问:“你是觉得我找你喝酒,明天你迟到不来,就有理由了是不是?最好我和你一起迟到。”
“……”
元怀民尴尬笑道:“哈哈哈,还是良翰兄聪明。”
欧阳戎板脸:“休想,我千杯不醉呢,明天还是按时过去上值,所以你别迟到。”
“好好好……”
元怀民满口答应,往嘴里灌酒,笑说:
“欧阳长史这般敬业,难怪你是长史,我是司马,活该你官大。”
欧阳戎仰头喝酒:“你这马屁功夫,一个江州司马屈才了都。”
元怀民一本正经:“那也只拍欧阳长史一人的。其他人我其实打心眼里看不起。”
欧阳戎摆摆手。
二人在月下酣畅大醉起来……
翌日,大清早。
酒醒的欧阳戎,看了眼紧闭房门,怎么敲门也不应。
他撇撇嘴,按时去往江州大堂上值。
来到正堂,碰到了小师妹与离大郎,二人最近一直跟着他,似是怕他再冲动行事。
欧阳戎还没坐下,门口突然喧嚣一片。
“洛阳使者来了!”
死不奉诏的他,终于等来了洛阳的新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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