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眼皮低垂,慵懒倚在龙椅背上,面前有四位彩裳女官侍立。
卫继嗣斜目:
“狄公听谁说的?如此捕风捉影,面对跋扈叛军,蓝长史弱躯文人,避开锋芒,固守城中,有何不可,至少保住了桂州府城。”
诸公闻言侧目。
女帝正垂目浏览手上一份奏折,一言不发。
那个独自上书、举反对大旗的欧阳良翰可能算一个?
但,其实没人在意。
没看见夫子话语不多,出声的沈希声大多时间都是援引欧阳良翰提供的抓手吗。
大殿内寂静了会儿。
不出他们所料,御前会议一开场,卫氏与保离派便争执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
“欧阳良翰乃江州长史,身处相关涉事之州,且本就有上书检举长官的权力,为何不能行使?难道要蒙蔽圣听?”
夏官也就是兵部,因为自古以来,夏季农闲时常出兵,故获此称。
所以卫氏双王要保,狄夫子为首的保离派肯定尽力反对。
仗下后决策会议开始前的间隙,高坐龙椅的龙袍老妇人,手里把玩着一枚圆润幽绿的翡翠弥勒佛。
“难道欧阳良翰不是从始至终就事论事?”
“流程合理合规难道就没错吗。”
不过很显然,有人可能说服了狄夫子,改变了心意。
“他们这一路以来的奇怪举措,就是在向陛下努力表明,他们不是故意造反,而是被逼归乡,望陛下明察秋毫!”
“这位欧阳长史主张未免太极端了些。”
卫继嗣露出疑惑脸色:
“臣若没记错的话,江州长史欧阳良翰职责不涉及军务吧,陛下也从没赐予他任何军事职务,桂州戍卒一事,涉及的桂州、洪州、江州军府皆与他无关。
卫氏双王冷嘲热讽,而作为御史出身的沈希声,言语一如既往的犀利反击。
女帝卫昭收回目光,
沈希声冷笑:“若下官没记错,欧阳良翰曾上书坚决反对过延期,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王殿下贵人事忙,小小非议入不了耳。”
在改乾为周、临朝称制后,女帝卫昭便不定期举行仗下后决策会议,
优点是人少,灵活,保密。
“老臣听闻,戍卒并非想叛,乃被欺辱,过失在桂州长史蓝长浩,失责在先,激起哗变,后又失察,龟缩城中,不往阻拦,放任戍卒离境。”
“正如江州长史欧阳良翰所言,陛下应派特使严查,揪出主犯,弃市斩首!乾坤朗朗,兵祸立解,否则……”
凤阁内史狄夫子,御史中丞、参知政事沈希声。
至于这场御前会议上到底有没有人真正关心一千五百戍卒的生死,谁知道呢。
只不过哗变是突然发生的,在此之前并没人预料到,所以保离派对她情况不明,
“否则戍边将士寒心,天下志士不服,一定后患无穷。”
沈希声讥讽点头:“嗯,梁王殿下总算说了句公道话,陛下身前确实有人该挪开没用屁股了。”
“强词夺理。”
“甚至是危及扬州这些牵扯东南的关键洲府也说不定,岂能任由他们乱窜,应当立即镇压,有什么好商量的。”
殿门前的彩裳女官们低头侍立。
沈希声点了点头:“和魏王殿下说此话之人,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大周乃金德,金德属白,天子衮服自然遵循此色,白金乃为卫周皇室专用。
它与宰相决策主持的政事堂会议,又有区别,
因为是在御前,所以很多军国大事一旦商讨出决议,可即刻执行,省去较多繁琐步骤,快速应对。
“而且北归路上,暂未听闻他们攻占州县,搜刮府库,更没有劫掠船只,加速北上,一路上几乎秋毫无犯。
女帝卫昭端坐在宫殿最上首,身上的帝王朝服有金丝绣成的龙凤栩栩如生,头戴衮冕,衮冕上有白玉制成的玉珠十二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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