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欧阳戎轻嗯了声,也不解释,略过这个话题。
毕竟总不能说,玩熟了后,小公主殿下保不齐哪天会给你递一碗飘荡人体小肠的水解渴喝?
休息少倾,欧阳戎带着想偷懒的元怀民继续启程。
一行人继续走访探寻,绘画勘图。
不过刚刚在泉水边休息间隙的聊天,倒是让欧阳戎与元怀民的距离拉近不少,元怀民开始打开了话匣子,不过欧阳戎又把它关上了。
终于,接近傍晚时分,在欧阳戎的严格要求下,话痨元怀民终于按照要求绘画完毕。
欧阳戎长吁一口气,卷起画稿,收入袖中。
挥挥手,示意一行人返回浔阳城。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欧阳戎闭目养神,手掌不时伸入袖中,摸一摸勘图画卷。
元怀民掀开车帘,频频看向远处江畔某座高楼,也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戎睁眼,开口:“先把元司马送回去吧,正好经过星子坊,元司马住哪儿?”
元怀民咳嗽一声:“不用了,下官也去柴桑坊,顺路顺路。”
欧阳戎想了想,点头:“寒舍晚上一般不做夜宵。”
“不是这事,唉欧阳长史怎么这么看我。”元怀民老脸涨红,手忙脚乱,指向窗外,解释道:
“这两夜,浔阳楼会有秦小娘子的琵琶曲演奏,在下得去捧个场。”
欧阳戎随口问:“秦小娘子?”
“欧阳长史不知道?”
“不了解。”欧阳戎如实摇头。
元怀民捻须,如数家珍:
“浔阳楼是江州最大的秦楼楚馆,秦小娘子本名秦思虞,曾是大家闺秀出身,家道中落,才被迫入馆奏琴,乃是浔阳楼的头牌清婠人,才艺双绝,德艺双馨!”
“哦,名妓。”
“什么名妓?秦小娘子是清倌人,清倌人懂吗?”
欧阳戎点头:“哦,高级点的名妓,花魁?”
“什么花魁!欧阳长史别乱说。”元怀民纠正:“清倌人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欧阳戎话语咽了下去,瞧了眼元怀民涨红的脸,有点怀疑自己再说下去,元大司马就要攻击他了,虽然平时瞧起来挺怂的。
不过文人吗,总有一些奇怪的犟点。
“懂了,元司马原来喜欢这个调调。”
元怀民板脸:
“谁说男女之间只能用情欲一条道走,在下对女色不太感兴趣了,只欣赏琴音。
“秦小娘子是琵琶曲大师,琴音宛若仙乐,听者无不是赞不绝口,浔阳名士们争相结交。”
欧阳戎笑说:“好啊,还说你不是名士?”
元怀民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欧阳戎的奇怪关注点,无语摇头:
“除了欣赏外,在下只是想去找找灵感,毕竟还有一首当世绝伦的诗等着在下作呢。”
这时,马车在槐叶巷宅邸前停靠。
欧阳戎吩咐了下担任车夫的长随,继续送人去浔阳楼。
下车之前,他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元怀民的肩膀:
“好的,元司马加油……等等。”欧阳戎回头:“你的俸禄都不够吃饭的,拿什么去听曲?”
元怀民梗着脖子,像是受到了今日最严重的侮辱,他脸涨红,义正严辞:
“知己之音,山高水长,心照情交……谈什么铜板等俗气之物!知己温情与钱财冷物是不一样的,欧阳长史勿要以己度人。”
欧阳戎面色不变,手擦了擦脸上口水,丝毫不气,点点头:
“好吧,是在下俗气了。先走了,元大司马去会知己吧,有灵感,记得用小本子记下来,别喝酒忘了。”
元怀民矢口否认:“什么小本子,我可没这东西。”
欧阳戎笑了笑,下车。
元怀民忽然低头,看见座下袍子上多了三粒碎银子,抓起发现尚有余温,他愣了下,抬头喊道:
“欧阳长史,你银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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