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接住了盘缠与礼品,拿在手里发现沉甸甸的,十分压手,这叫没多少?
“本来还能再帮帮贤侄的。”
长裙妇人欲言又止,她细长如柳的眉毛聚皱,眺望一眼北方,愁色道:
“可惜,妾身虽出身京兆韦氏那一房,但眼下乃戴罪庶人之身,不好连累他们。”
韦眉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过贤侄回头到了洛京,若是官场随礼、打点门路,或者置宅安业,需要银子,尽管说来,即使别离,但情谊还在,伱离伯父这些年也存了积蓄,千万别和他客气。”
离闲挠挠头,“听眉娘的,眉娘周全。”
欧阳戎闻言颔首,掂量了下盘缠黄金,泰然自若的收进了袖子里,下一瞬,他忽转头,问了个挺没边际感的问题:
“连这黄金百两对伯父伯母而言都是小钱?那就是说,伯父府上还有不少财资咯?”
离闲微愣,未觉冒犯,点头承认:
“是存了不少金银,裹儿每年生辰礼也进账不少,不过大多是古董字画,需要折卖。这些府中开销支出,平日里都是裹儿和她阿母管理,钱袋子归她们。”
欧阳戎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还没等离闲夫妇好奇为何有此问,离大郎与燕六郎已经挤了上来。
离大郎笑说:“良翰以后到了京城,别忘了给我们写信,讲讲万国来朝的洛阳盛景。”
燕六郎搓搓手,有点兴奋道:
“明府,敕书敕书呢,给大伙瞧瞧呀,我六郎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种规格的敕书呢。
“听闻,这种敕书上,会有当今圣上亲笔提的一个‘敕’字。
“咱们这些乡野小民,没法一睹天子龙颜,但瞧一瞧天子尊字也好啊,够给儿孙辈吹的呢。”
欧阳戎瞧了他眼,又看了看围聚门外的众人,气氛喜气洋洋,他们皆投来了期盼目光。
众目睽睽下,今日两手空空、甚至袖中还少了份奏折的年轻县令摇摇头说:
“敕书不在我这,在宋大人那里。”
燕六郎一愣,替身后众人问出:“宋大人那里……那宋大人呢?”
“走了啊。”欧阳戎如实道:“回京城交差去了。”
刁县丞百思不得其解:“那怎么把明府的敕书带走了,不是任命了明府御史台的侍御史……呃。”
老县丞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睛缓缓瞪大如铜铃,匪夷所思:“你你你该不会……”
“为何不会?”欧阳戎一脸好奇:“他们给我升职,我就一定要去吗?”
顿了顿:
“不过这回正好,洛阳来个人,替我顺路递封折子上去,倒是不用麻烦六郎你们跑一趟了。”
欧阳戎笑着点头,环视一圈周围。
却发现县衙门口的空气有些寂静。
离闲、离扶苏一家,刁县丞、燕六郎等县衙官吏,还有围观群众们……场上所有人的表情震惊愕然的看着他,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六品的京官侍御史,不……不要了?
消化了许久。
谢令姜率先开口,担忧道:“大师兄,这算不算违逆圣旨?”
“不算,只是敕书。”
离裹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欧阳戎,率先解释道:
“敕书是政事堂或天官上书提议,陛下签字,并不是圣上亲自下令的制书,算不上违逆圣意,只算合理请辞。
“这方面,本朝还有魏晋遗风,朝廷征辟,贤人名士自可拒绝,不过,除了丁忧或染疾,本朝还未听说过有人辞拒过敕书的……”
离裹儿又看了眼泰然自若的欧阳戎。
刁县丞看向欧阳戎,唉声叹气:
“名士是可以辞拒养望,可是……万一上面当真了,或生气,下次不提拔你了怎么办?岂不是玩砸了,试问谁敢试看啊。”
老县城忍不住问:“明府是要清名养望还是……”
“别瞎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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