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麟听的心惊胆颤,噗通一跪,满头大汗道:“县令大人冤枉啊!我没偷,我家不缺财物,怎会偷盗!”
他慌忙从袖中掏出一小包金银珍玩,颤手倒洒在青石地砖上。
欧阳戎四顾左右,朝众人感叹道:
“这么有钱还偷本官的东西,看来是有偷瘾啊,地上这些财宝,也不知有多少是盗来的。”
人群哄笑。
“!!!”柳子麟。
欧阳戎垂着眼皮,瞧了他眼,伸手指着场上几人道:
“本官与大伙都看到了,是柳少自己找来的人证物证,都证明是你让罗二带夜明珠去渊明楼赎人,既然你说没有偷盗夜明珠,那取出夜明珠给罗二的到底是何人?”
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慢条斯理道:
“那本官是否可以这么认为,这位谢姑娘说的才是事实,夜明珠是她给的,人也是她赎的,而你与罗二,全程都在藐视公堂,诬告良人!”
柳子麟分布些血丝的眼珠子左右乱摆,脸色迟疑。
年轻县令立马举起惊堂木,要拍板,不给他思索时间,也不给他第三个选项:
“快说,到底是盗窃官财,还是诬告良人!”
眼见就要拍板定论,柳子麟一急,咬牙道:“盗……盗窃官财!”
盗窃官财,顶多黥面流刑或徒刑,还能找机会顶包,特别是徒刑……也就是坐牢,还可以赎买消罪;
可欺骗官府、诬陷良人是要反坐杀头的!
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欧阳戎点点头,迅速定罪:“行。那就是承认了盗窃官财,”
柳子麟一愣,隐隐感觉认罪太快,都没来得及狡辩,比如夜明珠是不是捡的,这理由一眼假但似乎可以糊弄……玛德,怎么有种被忽悠上当的既视感!
只是当下他顾不上吃回头草了,立马蹩脚辩解:
“不……不过不是草民偷的,是,是,是他!是他偷的,硬塞给草民。”
柳子麟情急之下一指。
某位缩头缩脑的虚胖青年顿时呆立。
“小人没有,小人没有……”
罗二两手狂摆,摇头甩脸,可是背对欧阳戎的柳子麟的凶恶目光,让他顿时打了个激灵,吓闭嘴了。
在年轻县令的玩味目光下,柳子麟把罗二拎到了身边,手指着他大声“揭发”。
后者啊着嘴,却说不出话,似是摄于某种淫威,一张胖脸憋的满脸通红。
但最后也只能在柳子麟施加的眼色下,低头认罪,罗二只能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寄希望于判罪后柳家能用钱给他赎刑,或者流刑途中买通关系……
目睹这一幕人间丑态。
刁县丞、燕捕快等县衙官吏,还有王操之、马掌柜、吴伯等粮商、乡绅们,大多眼神复杂,目露笑意或不屑。
其他围观群众们也不是傻子,这堂案子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其中的大致真相。
年轻县令轻呵一声,最后,他转头望向渊明楼东家:
“朱老板,胡姬属于渊明楼,被人私自带回夜宿,如何处置,皆由你定。”
朱老板瞥了眼某位沉默女郎,他憨态可掬的笑道:“俺是生意人,给个双倍过夜钱就行,小事一桩。”
被卖人情的年轻县令点点头,再摇摇头。
旋即,他抽签丢出,起身宣布:
“堂谕讯明……罪犯罗二盗窃宝珠,又系官财,黥面刻‘贼’,流刑三千里,逐放辽东以北,劳役三年,期满不得回籍。
“从犯柳子麟,瞒罪不报,窃用赃款,且大胆咆哮公堂,两刑并罚,杖七十,徒刑二年。
“民家女谢氏,私藏胡姬夜宿,又公堂亮刀藐视王法,责令归还胡姬,罚银十贯,再罚,笞七十!
“各结完案,此判!”
嘭——!
欧阳戎拍桌定论,判词结案。
全场静了静。
一众粮商、乡绅们脸色略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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