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一只手狠狠攥住听訞纤细的手腕,眼睛里涌动着愤怒的赤红之色,手指轩辕厉声又问:
“你知不知道,反叛意味着什么?他,你的轩辕哥哥,杀掉了桑水一族你父母一系所有族人,这般狠辣之人,你还要执意护他不死是不是?”
听訞呆了,轩辕也呆了。
“不会的,不会的。”听訞摇头否定:“轩辕哥哥怎么会杀我的父母族人?他没有,你胡说!”
轩辕亦是附和:“我没有,听訞妹妹你要相信我,我如何会对你的父母亲人下手屠杀。”
姜离一把推开听訞,任其跌坐在尘埃里,挥手一召神农鞭自行飞到他的手上。
挥鞭指向听訞,姜离冰冷地像一尊杀神:
“好一个郎情妾意,既然如此,我送你和他一起去死,如你这般妇人无耻之尤,留着岂不脏了我人皇宫。”
听訞痛得说不出话来,只用一双含泪妙目仰视姜离,那里面清澈而惶惑,有摄人心魄的奇妙力量。
姜离咬紧了牙关,似乎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心软。
就是这双眉眼,让他沉迷痴爱一往而深,看似简单明了,内里却深不可测。
原来轩辕没有说谎,他的王后的确与之有旧情难断,甚至可以为了他的情郎哥哥拼死相护。
一直睥睨别人,到了最后才发现笑料竟是自己,姜离的一颗心碎成了一地渣。
眼看姜离就要动手,轩辕扑到了听訞身前,张开双臂将听訞护住,悍不畏死地对姜离言道:
“人皇,如果非要杀一个人才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冲我来就是,不要为难听訞妹妹,她是无辜的。”
姜离的愤怒之中又掺杂了一股难言的耻辱,这是公然在他面前展现他们的恩深义长?还是说,这个人族的反叛者自信听訞真的能护住他?
不论何种算计,在姜离看来都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而这里头听訞的杀伤力占了一大半。
如此羞辱,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更何况是人皇。
夺妻之恨,谋反之罪,两条之中任何一个都够得上他轩辕被砍头了。
姜离不想看到轩辕,挥手打出一股劲力将轩辕扔到一边,径直上前看向听訞。
“听訞,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听訞的头顶道。
听訞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此,她急切地喊叫:“轩辕哥哥,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
姜离气得嘴角只抽,蹲下身一把捏住听訞的下颌,强迫她看向自己,无情地嘲讽她:
“事到如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为别的男人操心,你说说看,本皇该送你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能配得上你这份痴情呢?”
听訞凄然落泪,再也没有了她往日里媚而不妖的清贵气质,哭着哀求道:“陛下,求求你放过他吧,你要杀就杀我,轩辕哥哥不能死,他是……”
“住口!”姜离用从未有过的残酷眼神临摹听訞的面庞,嘴角露出恶魔才有的笑意,一字一顿道:“本皇赐你戮脯之刑可好?”
说罢,他又恶狠狠看向一旁狼狈不堪的轩辕,残忍一笑道:“当然,你的轩辕哥哥,本皇不会杀他,赐他宫刑日日为你描画形貌。”
听訞出身小部族之家,自是不懂这两种刑罚的厉害,哭着道:“陛下只要答应让轩辕哥哥活着,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轩辕则不同了,闻言不禁恨声大叫:“人皇,你卑鄙无耻,要杀要刮直管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姜离深深看了一眼听訞,松手起身,满面厌恶道:“不必在本皇面前惺惺作态了,看着恶心!”
一阵风起,大雨顷刻而至,绵密的雨点砸进尘埃里,溅起尘烟朦胧一片,也掩盖住了听訞的哀哀哭泣之声。
姜离转身,一任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躯和头脸,再也不愿多看一眼那两个泥浆里互相搀扶的男女。
他仰头直面大雨的侵袭,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冲刷掉满身的耻辱。
一日之间倚重的部将背叛,心爱的妻子背叛,这般不堪的经历他该如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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