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归眯起并不中用的眼睛,仿佛盯着她一般,讲道:
“其次,刨花和木屑。我无法轻易解释有做工的痕迹,但棺材却不见了这件事。而且棺材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人,更不要说,事实上,白将军的尸体确实在里面。
“再者,刘革匠昨晚那一嗓子可是叫醒了不少人,这就导致,周围可能有直接目击者,会加大洗清嫌疑的难度。
“最后,就是血迹和打斗留下的痕迹。”
七娘趁他停顿,说道:
“确有如此多疑点,竟都被你盖过去了。”
“嘿嘿,这就是一招避重就轻。
“门和棺材这两点,是我一定要回避的,因为这两点我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而刘革匠那声大喊,和屋子里的痕迹,则是我可以解释的。
“因此,要想洗脱嫌疑,我要做的,就是让第一拨来调查的官差相信,我对前两件事一无所知,对后两件事略有所闻。只要能让他们相信这一点,那后面就好办了。”
“引导……线头……”
七娘轻声自言道,她已略有领悟,但仍是想不清。
“所以,其实真正的线头,应该是一件完全合理,但又不完全合理的事。”
“嗯?”
她细眉蹙起,这两者不相矛盾吗?
“完全合理。我问你,晌午时吃晌午饭,是不是一件完全合理的事?”
“这是自然!”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并不富裕的人,突然在既不是节日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时,吃上一顿相对奢侈的饭,是不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确有一点。”
“继续,如果这个时间之前,正好发生了一件大事,那这顿饭是不是就更加可疑,换句话说,就是一件不完全合理的事?”
七娘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把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件,既完全合乎道理,但又不完全合乎常理的事?”
她直点头,考虑到他看不见,又应了一声“是”。
“你看,这就是线头,这就是那盘胡柿炒蛋真正的意义。线头有了,接下来就是线的意义,刚刚说过了,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两不知两略闻。
“其实我还有一个极其关键,可以帮忙洗脱嫌疑的特点。”
她已经忍不住顺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开始思考。
苏归又微笑起来。
狡黠,玩味。
“我是一个,体格柔弱,胆小怕事的——”
他刻意拖长了音。
“瞎子。
“看不见,才是我能取信于他们的最重要武器。这点毫无疑问,是线头扯出的线中,最重要的一环。
“但和线头相反的是,这一点的出现,要作为一个不完全合道理,但又完全合常理的事出现。
“抓住线头,抽丝,可不一定能剥茧。
“还可能把茧给系死。”
七娘不自觉呼吸加速。
看着眼前的他,就像看见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类。
她捕获猎物,她织网。
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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