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魄氲含一生经历与记忆,小圆儿吸收火翎雀的魂魄,有幸又当了一回鸟。
巨大的、流火璀璨的翅膀将她带上高空,南疆大地尽收眼底,令她升起一切尽在掌控的错觉。
明明她有意识以来,从未离开过临阳城,此刻感慨若非这只火鸟的记忆,单凭她自己的想象,一定不能幻想出如此壮丽的山河。
脚下的南疆大地与她遥相呼应,宛如一只身形无比庞大的神鸟,七彩羽翎化作山势河流,每一座青翠苍山上,无数人热切仰望。
地上的人发出呼喊,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大地上渐次点燃希望的火种,祝祷祈求声汇聚洪流,由低至高,逐渐分明。
“流血飘橹,燃吾生魂,离焰不灭,天魔永存……”
祈祷的声音转为哭泣和怒吼,哀鸿遍野,撕心裂肺的怨怼和愤懑牵扯住她,挟杂着欲望、野心、贪婪,恶意如冰冷的尖刀。
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图腾,腾空而起,追至她的脚下,绚烂的羽翼火光大盛,将她的神魂彻底点燃……
她被众生的意志裹挟,发出一声高亢的唳鸣,焚天毁地的怒焰汹涌而出。
深渊之下,一道漆黑的影子破开洪水般的怨念,汹涌的魔气如潮水翻滚,扯住化为流火的她,坠入黑沉沉、永不见天日的寂灭之地。
小圆儿在静室睁开眼,额间鸢尾花印呈现明亮的焰色,如同她坠入深渊后,最后一眼见到的光明,灼亮不可直视。
脊中刀静静浮在身侧,如今这刀与她更添一分神魂相连,这种熟悉的感觉,如同过去无数年相依为伴。
方怡被太子“请”出清晖殿,如此冷遇依旧毫不见外,“这次多亏本宗子,给殿下省去多少麻烦,想必你心里有数。化物入微回头抄好了,我再来取。”
这话看似挟功邀宠,却又透着意味深长,太子笑意温和,“自然。”
看着他一溜烟跑得没影,枭的眼神转而冰冷,这几日观察,此人灵感之敏,以他两世为人亦属罕见。
数百年如一日装傻充愣,驭灵宗子的这份隐忍,是天性使然,抑或另有所图?
若是后者,谋求必然不小。
那天观他灵相,想必是已暴露,枭心绪无波地想到,转身往静室去。
此刻她淡漠的眼神,与从前更为神似,“这次可有想起些什么?”
小圆儿额上的族徽悄然退去,咧嘴一笑,“原来你还是魔渊来的大魔头,……是你把我拖下去的。”
上一回在望乡楼,她始终带着一份旁观者清,如今若再不知,那些是属于她自己的过往,未免就是自欺欺人。
就如现在,她借火翎雀的魂魄重返南疆所见一幕,那些哭嚎嘶吼的祈祷,和这个最终将自己拖入深渊的人,谁要她死,谁在救她,不言而喻。
然而,还有太多记忆寻不回来,她抬头望着六爷,陌生的相貌,却有熟悉至极的感觉,上次问过,是否早就相识,却被他回避了。…
小圆儿此刻确信,她缺失的那些记忆,他那儿都有,却不肯说。
她明白原因,或许揭开这层真相,如今的逍遥自在、无牵无挂,就再回不去了。
脊中刀随着她心意一动,直直抛到枭的手中,她打了声唿哨召唤猫儿,口中甚是随意:
“闷了这几天,我出去逛逛。”
“鸢……”
他在身后叫住,语声顿了片刻,淡淡叮嘱一句:“虽说如今身份过了明路,若非必要,不要随意与人通灵。”
谷 “知道了。”
小圆儿答应一声,“祭主要找的人是我,这一回,我再不会如了他们的愿。”
她朝后挥挥手,“放心吧。”
……
每逢月末,义善堂在西城开仓施粮,南疆来的乱民凡是登记在册的,头三年每月都可来领,除粮食外还有各类救急的药物和种子。
人头涌涌的广场上,领完东西的人,都会朝上方的高台躬身行礼,口中祝祷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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