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大理寺官差到了花厅前,并不入内,打头的理正王简一扬手,立时有捕役将四面回廊的通道把守住,任何人不许出入。
王简身边站着的,正是义善堂大东家杜彦,他语气嫌和:“下官奉令缉拿嫌犯,里面都是女眷,相扰不便,还请大东家唤执事进去,将那两人请出。”
铭园东院,男宾那边早一步已听得消息,有不少人正朝这边过来。
景玉楼大步走在最前,身后紧追的两个人皆是满头大汗,一脸气急败坏。
工部梅郎中不似他家小妾那般不通礼数,对着楚辰王不敢大呼小叫,压低的声音却又气又急:
“王爷这是何意?下官的家眷怎会是杀人嫌犯?”
另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身奢华至极的袍子裹在身上,早就憋出一身臭汗,气味熏天,胆子倒比五品官大。
褚世忠粗声粗气道:
“草民虽无官身,却向来遵纪守法,以积德行善治家,家中妻室不过弱质女流,说她杀人,实是天大的笑话,王爷不知听信何方谗言,无凭无据就拿人问罪,这事……”
景玉楼蹙鼻回头看他,对他的无礼丝毫不以为忤,“你怎知本王听来的是谗言?至于凭据,你二人待会儿就能见着。”
他到了花厅前,一眼先看见里面主位上的妻子,颜若依刚跟岑娘说完话,在厅里一片慌乱和几个女子的尖叫质疑声中抬起头来,视线与他对上。
小圆儿躲在乾坤囊里,修辛寻了处窗台的绝佳位置趴着,正把这对夫妇对视的目光看得分明,不过读不懂里面复杂难明的含义。
“镇妖塔的人也来了?在哪?”她问修辛。
“应该还在园子外头,正往这儿来。”
小圆儿看见跟着景玉楼,从东院过来的还有不少人,太子四平八稳走在人群最前,朝她这里瞥了一眼,冷冰冰的声音传进耳中:
“老实点,看戏就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急着问,没得着回音,像是吊她胃口。
梅郎中的小妾孟氏和褚夫人,被义善堂的女执事请着向外走时,脸上茫然一片,被这阵仗惊得脚步趔趄。
王简紧盯着过来的二人,上前一步,口中客气道了声,“得罪。”
手上却极是放肆,抬手就从两女云髻高挽、满头珠翠中,精准拔下两枚簪子,在女子连连惊呼中退开一步,拿在手上只看一眼,露出喜色。
回身对景玉楼行了一礼,“王爷,寻着了。”
接过这对南海赤髓簪,景玉楼胸中长出一口气。
自顾明澄走,宇文虎坐镇大理寺起,他将一整晚和顾明澄查到的,只挑捡着明面上的三府筛查,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让人整理成卷递上去。
至于南海赤髓的线索,包括许倩如的侍女春兰盗簪出府、投井自尽等事,一字未提。…
随后便避嫌告假,好让靖安台大都督借机施展拳脚,掩盖罪证,更吩咐王简等人全力“配合”,他则由明转暗,人不来,大理寺所有耳目仍为他所用。
果然,之后蔻丹楼的事出来,宇文虎手头没人,从谢相那调来几个人手,大理寺只抽调最低级的捕役数人,把失火的脂粉铺查了一番,毫无所获后,循着徐思瑶的家世背景,开始再次详查。
这样需要动用的人手就多了,宇文虎不得己,在大理寺抽调数名司值,里面就有王简安排混进去的眼线。
追溯到二十多年前的徐家旧事,终于找到徐思瑶嫁祸谢贵妃的根由。
徐家当年在西城,经营脂粉店已有三代,家境殷实,后来西城改建的时候,她家前铺后居共三亩的良地,被谢相圈走,因手续不合规,徐家顽抗,闹得声势颇大。
之后不到半月,徐家就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只留下个刚及笄的小女儿徐思瑶。
点火之人,正是当时跟着谢相的势头发家,风生水起的褚世忠。
之后徐思瑶被世交罗家收留,依着幼时定下的亲事,嫁与罗家独子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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