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澄接口:“前几年南疆出过两起尸变的案子,报到塔里,前去查看的师兄回来报称,本是死状惨烈的尸体,一夜之间完好无损,怀疑有人施邪术,之后大司典辨出,是有人以迴春术炼制蛰尸。”
跟眼下这起邪祭,是一个路数。
他接过递来的茶,放在案上,已是无心品茗,淡淡而笑,“不是说乌孙部杀了离火王族后,已被天虎元帅率兵屠族了,这么看,是当年还留下余孽。”
颜致瓒喝了口茶润嗓,脸上流露一丝莫名难辨的神情:
“说起来,离火王族被灭,对外的说法是乌孙部所为,毕竟那时,南黎不能看着百族另有首领做大……”
他只略提一句,顾明澄已然懂了,一为平息南黎帝后的怒火,二为枪打出头鸟。
这个替罪羊,乌孙部不做,谁来做?
他来了些兴致,问道:“那到底是何人灭的离火王族?”
“这事说来有些离奇,至今还未查到真凶……”
颜致瓒的声音低沉,混在竹林的沙沙声,以及一旁大快朵颐的天虎咀嚼声中,不甚分明。
坐在那边下棋的两人,看似专注棋局,也都难免分了一丝心神,倾听这边的谈话。
说到离火背叛百族,成为众矢之的时,太子面上始终维持一丝适当的难色,直到“迴春”二字入耳,枭已能猜到大理寺那两具祭品的样子,倒不必专门跑一趟了。
接下来他落子更显流畅,反而是对面的景玉楼,此时执棋的手,有些微难以抑制的颤抖。
“离火族驻地在擎空崖,地势奇特,易守难攻,当日元帅接到讯报,我等赶去之际,崖内外皆无入侵和打斗迹象。
当时,身具王族血脉的三百一十五人,有老有少,全数身亡,前后最多不超过三日。”
顾明澄一听就明,“是下毒?下在水源或饮食里。”
颜致瓒沉沉摇头,“那几日正是过节,族中大兴祭典,数千族人欢聚饮宴,若是下毒倒也便捷,这一族喜火,驻地温泉颇多,或将毒下在水里,蒸腾出的水气笼罩,一族数千人全死也不难,但其余人皆无恙。
血统纯正的王族皆是紫瞳,死得一个不剩,尸身石化,坚硬如铁。
当时军中仵作验尸,药师查毒,把离火驻地翻了个底朝天,军中所配药师,皆熟知各路稀奇古怪的毒瘴,否则大军便寸步难行,……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那时候,乌孙部提纯蛰粉的事,南疆知道的人还极少,再说这样的死状,也称不上隐蔽。”
顾明澄脑子灵活,一下想到关键:“是否有种专门针对紫瞳王族的毒物?”
“确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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