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源客栈楼上楼下乱成一窝粥,有人在走廊奔走相告:
“有刺客……”
“听说是一夜风雨楼的杀手,杀人夺宝么?……丢什么了?”
“杀人了?……死人了吗?”
景玉楼和顾明澄站在客栈一楼的院子里,上方闹哄哄的走廊上,已站了不少人,都倚在栏上四处张望,七嘴八舌地议论。
颜若轩也过来了,景玉楼刚听完城防司的人汇报,回过头来问他,“你跟着大伯的船一道回来的?”
“是一块儿回的,前后船,怎么回事?”
景玉楼不答,负着手仰头看二楼,颜致吾和城防司的人交涉一番,正被请到楼下。
楚辰王脸上凝着一丝笑,目光一路随着人下楼过来,一下也没移,却在人走到对面的时候,又转开头去。
顾明澄微感诧异,觉得他这样子,看着有点古怪。
颜致吾看见景玉楼时,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僵硬,想赔个笑,接着又板起脸,紧拧着眉。
倒是看到颜若轩像是松了口气,朝他打了个眼色,还未开口,便听景玉楼打着官腔问话:
“事主丢失的财物,你等都记下了?”
“啊……,啊?”
带人过来的捕役一滞,看一眼颜致吾,禀道:“回王爷,事主说并未遗失任何东西。”
“唔?未遭窍为何报案?”
“没,没人报……”
颜致吾迟疑着要开口,景玉楼理也未理,挥一下手,“将人带回司衙……”
“王爷,你这是何意?”
颜致吾不忍了,厉声喝问。
景玉楼这才回过眼来,像是刚看见他一样,带着显而易见的假笑,点一下头,“哦,原来是大伯啊……”
这会儿连顾明澄也搞不懂了,他觉得景玉楼这人挺圆滑,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对着岳父老丈人,皮笑肉不笑的应酬一套一套的。
他之前在颜府不是还特特提到这位颜家大爷,怎得这会儿见面却像见仇人似的,连表面功夫都不肯浪费一点,更要挟官威以势压人。
这太不像他今日刚认识,已暗自引为知己的楚辰小王爷。
就在此时,顾明澄神识微微一动,眸光猛然一凛,在小王爷袖子半挽,干净利落的一身黑衣上,嗅到一丝极淡的血气。
其实即使是仙人,也并不总拿神识去探凡人,更不会像顾大仙长这样,对自己的狗鼻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是他入塔前被老师养出来的一项毛病,后来也想改,不过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今趟出塔,这毛病还加重了。
他站在景玉楼侧后方,收回神识,一双明亮不掺一丝杂质的眼,正在认真审视身前之人。
景玉楼的笑只浮在脸皮上,眼睛里却寒光凛凛,“大伯这趟,也是从沧州回来?我刚听若轩说了,狼脊山那边恐有水患,大伯替相府打理田产,这个节骨眼儿上赶回来,不怕灵田有失?”
顾明澄心头“哦”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颜致吾脸色数变,干脆也拿起架子,“相府的事,就不必王爷多费心了。颜某这里没丢东西,也便不劳城防司过问,先行告辞。”
他虽无官职在身,却敢当众顶撞王爷,也是有胆,果然是敢跋山涉水,独闯南疆的人。
景玉楼并不阻拦,在他走出几步后,缓声道:
“都城有邪祟做乱,连妻妹也惨遭人毒手,颜爷既有南黎药‘圣’之称,届时恐怕还要请你来一趟大理寺,官民合力,相协办案。颜大老爷,好歹都是一家人,到时可莫要推辞啊。”
颜致吾的脚下不甚明显地微一踉跄,头也未回,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走了。
侍卫扶风到了景玉楼身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后者脸上带了些古怪,在闹哄哄的客栈院子里打量一周。
同顾明澄出了财源客栈,景玉楼又左右看看,口中说着:“北墙巡卫来报,矮松坡附近,今夜没有动静。……不过另有个事,太子殿下四更过出宫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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