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源客栈规模很是气派,后面是一排开阔的三层客栈,开在前店的酒楼,里面的食材来自南疆各地,都是最赶时节的上等鲜货。
这个光景,里面的人依旧不少,似乎是夜里刚有客船到埗,后院那边也是人声鼎沸。
景玉楼引着顾明澄往酒楼里走,听他赞叹的口吻,很有点凡夫俗子风范,不像个成仙入道的仙长。
“啧啧,财源滚滚,口气真不小,诶,这你开的?”
他是瞧着,掌柜一见景玉楼进来,忙就喜笑颜开,堆出的一脸褶子肉都在颤,像迎接东家来巡视一样。
“哎哟,王爷大驾光临,这天还没亮呢,怎么这光景来?瞧您这忙的,一宿都没睡呢?饿了吧,您快请……,楼上包间,小的给您安排财字一号房可好?……”
一叠声地张罗迎合,景玉楼只做看不见,压低了声音笑回:
“谢相开的,我时不常来他这儿查查违禁,这是轰我走的意思……”
顾明澄:“……”
没看出来,这小王爷背地里是真坏。
“不必上楼,就在这大堂里用点吃食就好,来点清净精致的菜,要快。”
景玉楼这才回了掌柜一句,引着顾明澄到临窗能瞧见渡口的四方桌落座。
刚走出两步,回头见从后面连接客栈的楼梯上下来一人,他笑起来,朝那人扬手:
“颜侯爷……”
顾明澄一听,这哪又来一位颜侯爷,临阳城的公侯已经多到,街上随便都能拎出一个的地步么?
就见那是个面色黝黑的青年,年纪与景玉楼相仿,也是一身普通的黑色长衫,袍角还有些皱巴。
他穿这颜色看着更显黑,脸和双手都显出些风吹日晒的穷苦态,皮肤粗糙,头发也有些蓬乱。
这是哪来的乡下汉侯爷,不说颜致远那样的儒雅书卷气了,更没有景玉楼这种黎都勋贵子弟的通身气派。
顾明澄心里暗自嘀咕,不过五官生得倒很有些官家子的端正,双眼明亮,衬在那张黑脸上,银丸一样,炯炯有神。
“玉楼,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咧开嘴,露出整齐闪亮的一口白牙,看着就更像个官家人了。
一旁伙计正招呼他,“侍郎大人,您这边请。”
“不用,我去那边坐。”
那人回了句,几步走过来,很是熟络地在景玉楼肩上拍一下,“王爷叫得这么见外,是不打算赏下官一顿吃的么?”
来人见了顾明澄,没认出他的仙使身份,客气矜持一点头,露出个亲和的笑脸。
“我这请的是贵客……”
景玉楼刚说了句,顾明澄随和摆手,“无妨,一起坐,人多热闹。”
他倒像是也不多意外,似乎知道顾大仙长并不拘于虚礼,不过仍是站起身来,礼数十足呈报身边人的身份:
“这是永定侯颜若轩,跟庆荣侯府上,是本朝唯一的一门双爵,如今在工部任侍郎。”
再朝顾明澄抬手恭谦一礼:“这位是井木塔黄门仙使,顾仙长。”
颜若轩肃然起敬,连忙躬身行礼,话未开口已被打断。
“小王爷,你别这么见外,搞得大家拘谨多不好,也没外人在。”
顾明澄像是看出眼前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很随性地不让这位颜小侯爷行礼,还招呼他,“来,坐坐,你这是……,今夜坐客船刚到?”
“啊,是。下官在工部管着各地水利上的事,之前去沧州大坝巡查,夜里刚回。”
颜若轩回了一句,语气得体利落,倒真无一丝拘谨胆怯,大方落座,三人间气氛并不显得拘束。
景玉楼对着顾明澄,语气仍回到之前那般放得开:
“我和他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亲。他父亲就是咱们待会要去见的飞虎将军,前永定侯颜致瓒……”
顾明澄这下倒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听他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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