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刚才始终处变不惊,这会儿眼神却更冷了,昨天就该让塔卫打死那头老狐狸,都教的她些什么,尽胡说八道。
视线转到那边正跪着的嗑头虫身上,又有一丝讶然,这老太监,刚没喊吧。
贾平瞧见魔头色迷迷地去摸墙上仕女,虽也同小圆儿一样觉着惊悚,不过……,这种事儿在男人来说,也属正常。
然后他就见着魔头猛地回身,缩肩拱背埋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这才把他吓跪了。
此时一边嗑头,一边又纳闷极了,咱家这到底是瞧见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了,……刚才那一下,我应该没喊出声吧,怎么看着魔头像猛然被人一嗓子惊掉了魂儿?
就太子爷那胆子,顶多吓晕过去,断不会如此失态。
这……,魔头不会把我灭口吧?
一嗓子差点坏人好事的那个,此时毫无觉悟,倒是剩下两人,各自揣度对方,也是邪了门儿了。
枭随后就意识过来,妖灵身在边上,他难免行止失常,让这老太监瞧出古怪来,挥了挥手,吩咐他先回寝殿候着。
小圆儿觉得魔头一开始见色起意,后来又一惊一乍,再到瞬间冷脸,揣摩再三,在小本儿上,色鬼之后又添一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眼下大致可以断定,是个难伺候的,比老和尚难搞太多。
她自己咋咋呼呼,魔头却基本没受影响,此时牵着她又往下一处走,这东宫之中,共有三处监测灵身的阵。
这才和她略讲解一番刚才的动静。
铭文一向是小圆儿最忌惮的东西,老和尚拿这个吓她的次数,基本和镇妖塔仙人的频次不相上下。
原来刚才差点闯大祸,她嘴上卖乖讨饶,仍不死心摸他的底:
“……这铭文威力这么大,你都能轻松破解?难道你是玄响境的大魔头?”
枭微垂了眼眸看她,她过去性子张扬,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如今么,本事不济都敢喷我一头火,背后有人撑腰,那还不得上天。
原本他在修狐一族挑中老二,就为那是个谨小慎微的老狐狸,很懂得夹着尾巴做人,昨日看,还道她这十年来所受熏陶,该知道些收敛了……
果真是本性难移。
“铭文也并非玄响才能用,昨日顾明澄操控尘镜,那半神器上也有铭文。孤若真如你说这般能耐,又哪用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你……,打不过他?”小圆儿小声问。
枭谨慎看她一下,诚挚承认:“打不过。”
小圆儿偷撇一下嘴,定晴去瞧墙上,“也对,老和尚说,塔使手里都有《铭典》,才能依典用铭。”
“你也教教我。”
她来了兴致,大眼忽闪着仰头看他,“我要学会这个,以后就不用见了城墙绕着走。”
她这跃跃欲试的架势,像立马能肆无忌惮上天,接着就被凉水浇了一头。
魔头语气严肃,打消她那点匪夷所思的遐想:
“铭文之义,繁奥晦涩难辨,不亚于瀚渺星海,圣山上的通幽圣人,也不敢说学会二字,筑道直面也需如履薄冰,那些人研习《铭典》百年,能动用的也不过几个最常用的字。”
魔头说的这些,跟老和尚吓唬她的口气差不多,不过这出尔反尔的态度,让她反倒更生疑,左耳进右耳出地答应着,眼睛在壁画上乱瞄,忽而惊喜睁大眼:
“诶,我好像也瞧见了,上面有灵气流转的迹象,刚还以为这墙是灵石渣砌得呢。”
“嗯,你现下是灵身,天生与灵气的亲和力就高,自然有微弱感应。”
这会儿他重又戴上谦谦温润的假脸,一副乐于言传身教的样子,又给她指点了几处,挑着干系不大的避尘、坚固几样,讲解给她听。
“你天资聪颖,又如此勤勉上进,跟着孤,这些都可教你。”
小圆儿把笑抿在嘴边,显得乖巧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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