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城郊外。
白筱一个人骑在马上,看着树下那一男一女吵架,许久之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红衣女子是一身蛮荒的打扮,这自然是月巫。
而那男子的眼睛竟是灰色的,穿着也很有特点——他好似不怕热似的穿了三层衣服,里面是一件雪白的锦衣,第二件是素白的半臂,袖子上绣着金色云纹,外面又是一件无袖对襟外袍,从肩到衣摆也有一排淡金色忍冬花纹,胸前挂着一块形状奇特的麒麟玉,他这一身打扮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这两个人在树下已经吵了足有两盏茶的时间,月巫的嗓音洪亮,但却没有白衣男子的口舌伶俐,几番交阵后气得七窍生烟。
最后月巫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而从头到脚都白的发光的男子,则悠哉地扇着手中的白玉骨扇,露出胜利的笑容。
“想不到她竟还未回蛮荒。”白衣男子——天地门少门主夭夜宸,冲白筱招了招手,笑容像极了一只狐狸:“筱筱,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气她。”白筱翻着白眼,道:“你既然千里迢迢跑过来,还不是想见她,见到了又这样,难怪她说讨厌你。”
“什么?”夭夜宸飞身上马,语气带着三分惊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那是误会?”白筱怀疑的目光将夭夜宸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是吗?是误会吗?”
夭夜宸低眉浅笑,灰色的眸子里尽是温柔:“我是为了接你。”
然而白筱根本不上他的当,没人比她还要了解夭夜宸的演技之精湛,于是再度赏了他一个翻上天的白眼:“你的话还能信?随你嘴硬吧,反正到最后自食恶果的也不是我。”
“我怎么不能信?”夭夜宸抬起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晃得白筱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认真地答道:“我可永远不会骗你。”
白筱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皱,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你之前是不是见过了洛渠楚?”夭夜宸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又去见了洛渠楚?”
“见了。”白筱不明就里,老实地回答道。
夭夜宸顿时神色一冷:“少擅自去见他。”
夭夜宸显而易见的不满,让白筱一怔,旋即她撇了撇嘴:“你好像一直都对小荷花很大意见。”
“那种来历不明之人,离他远一点。”夭夜宸语气越发郑重,白筱突然发现他灰色的眼睛里尽是复杂的情绪——冷漠、嫌恶,还有深不见底的忧虑。
在白筱的记忆里,夭夜宸从来脸上都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无论什么难题都能够轻轻松松的化解。她的父亲早亡,母亲身体虚弱,夭夜宸从小把她带到大,他是最了解她的人,而她也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他。
但是此刻的夭夜宸,却隐藏着不愿意让白筱了解的秘密。
想到此处,白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怨气,哼道:“可你知道你管不住我吧,阿宸。”
“我知道,我不阻止你,但我警告了你。”夭夜宸道。
“警告?你对我?”白筱突然笑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抬高了声音:“难道说你想挑战天性……用你体内的天雀翎力量?”
“筱筱!”夭夜宸吃了一惊,脸上刹那间风云变幻,好半晌,才微微动了动嘴唇,低声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三年前。我曾经偷偷叫月巫拿你练手,然后就知道了。”白筱眼睫轻颤,微带苦涩:“是不是小荷花频频找你,就是为了它?”
夭夜宸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看了白筱一眼,脸上的表情逐渐隐去,归于平静:“该做的,我一定会做。”
说罢,夭夜宸忽然扬鞭,不给白筱质问的机会,疾驰而去。尘灰里夭夜宸的背影竟有一丝沉重,树影仿佛将一尘不染的他与身后的白筱隔成了两个世界。
白筱感觉到深深地无力,或许无论自己多努力,也不能替他分担这一份命运。她望着夭夜宸渐行渐远,最终叹了一口气,策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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