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城,石上榴,剑歌台。
今夜的剑歌台,除了剑与歌,还有情与血。
师傅跟我说过,十年前冬夜的那场大火,没有生还者。但眼前的琴师翡雪分明就是我的阿秭裴清白。
师傅为何撒谎,那一夜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头不禁发起了巨大的疑问。
阿秭裴清白遭受的首尾相接的柳浪闻莺剑所造成的贯穿伤,相当于连中六剑,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十分微弱,但是呼吸变得急促,这是生命将逝的征兆。
五位羽大人手里各持有一柄柳浪闻莺,早已再度集结的六面飞旋的剑花花心瞄准并跟随着此刻的昼,只见此时的昼悠悠地走到精气虚尽的琴师翡雪身边,全然不管羽大人蓄势待发的柳花剑阵。
“清……浊哥。”
“清白,我在。”
“好可惜……我们还没找……”
“嘘,别说话,你累了,睡吧。”
此刻的阿秭裴清白虽然双目失明闭着眼,但我清楚地看到有几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漏了出来,白白的脸上那道新出的泪痕,这是这一次,没有风过,替她擦干的是她的唯一亲人——眼前的昼,如我心中先前隐隐预料的那样,他便是我在裴府过继时的阿兄,裴清浊。这是时隔多年,现在呈现在我眼前的裴清浊,比孩时更冷,更暗。
裴清浊将身上的森黑色长袍解下,披在已经永久沉睡的阿秭裴清白的身上。
先前黑色长袍高高领口半遮的面容也全面展现,裴清浊的左脸一侧有一处蔓延至脖颈儿的红色浪印,那是被烧伤的痕迹。而眼睛和我上次在烟雨阁见到的一样,双目内是青冥色的瞳孔,而瞳孔内是逐渐减弱的悲伤,以及暴涨的灭杀之意。
先前弥漫在剑歌台的红色血雾此刻完全消失,它们全部归聚拢到裴清浊手中那柄赤色的鴖喙之剑周围,并很包裹着细细的剑身,燃成了涌动的熊熊血火,由于那血火浓烈,向下溢出的血火如滚烫的油滴,掉落在剑歌台白色绒毯上会发出“呲”的一声并将那一处烧得血焦发黑。
“一个坏消息,你不仅搞错了对象,还杀了不该杀的人。”
“是吗。”
裴清浊举起燃烧着血火的剑指向五位羽大人中最左边的那位羽大人,似乎他已经透析出谁才是羽大人本尊。
“一个好消息,现在的我,也没有了身后之忧……”
“所以呢。”
“你会死的很干脆。”
在眼前此二人短暂对话的间隙,我似乎感觉到整座石上榴会馆都在微微颤动,两位强者之间碰撞出的肃杀剑气陡然徒增几倍于先前,连途经剑歌台台阁露天外的呼啸而过的夜风都无法靠近,柳江南护着柳池雨躲藏在最角落观战,还将茶几木椅挡在自己身前,祈求通过物体庇护遮挡带来的些许安全感,显然,这只是徒劳。
只见羽大人身后飞旋的柳花剑阵开始加速,五位羽大人以裴清浊为中心环状包围而去,她们手中的柳浪闻莺剑剑指头,心,腹,腿,背,空中还有柳花剑阵策应,这样的攻势,任凭谁都是插翅难逃。
看来曾经传闻里是真的,当我还处于有五十人之多的“角”级时,就听闻当时的“徵”级上峰说过,柳莺组织的顶级刺客,也是顶峰,“羽”,是江湖排名第五的刺客,在属于“羽大人”的传说里,有过一场五十人的瞬杀,并且一剑封喉。
我原以为裴清浊面对羽大人如此致密的进攻会有所异动,会试图发出某种可怕的绝招,但是他并没有作出任何动作,眼看剑指其后背的其中一位羽大人即将逼近,五寸,两寸……裴清浊依然纹丝不动,接下来的一幕,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朝后背进攻裴清浊的那位羽大人竟然直接“穿”过了裴清浊的身体,紧接着朝裴清浊腿部,腹部,头部的三位羽大人同样直接穿过了裴清浊的身体,正当我惊诧之际,最后一位剑指裴清浊心口的羽大人所发出的迅疾一剑却被裴清浊果断挡下。而随着裴清浊这一出手,两剑相交持撞击,现场又分化出一位持着柳浪闻莺剑的羽大人,并伴随着阵阵飞莺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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