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活着,必须活着,哪怕是为了他同他母亲眉宇间的五分相似。
另一点,说来也荒唐,谁叫陈丽琴是他傅祈年的皇后呢,他自己选的皇后。
自己做的孽,又能怨谁呢。
傅祈年抚着那卷画,眼里的温情却逐渐变得麻木。
高游依旧守在边上,只是年龄大了,身子难免佝偻些。
可他却不敢走开。
他若走了,如今这承宁殿里能够和自家主子念着那位的还有谁呢。
“都说江山好,可为什么朕有了江山,这心中依旧不痛快。”
“她倒好,殉了三次,终于死成了。却对为了朕活下来而嗤之以鼻……”
傅祈年垂眼,悲伤险些要溢了出来。
高游却不曾附和。
这样的话,陛下一静下来就会说。
可高游就是知道,陛下不需要旁人的回应。
因为唯一能够回答陛下的人……早就不在了啊。
“你知道昨儿个,祈贤那家伙和朕说什么吗。”
高游低头,没有言语,却摆明了自己在听。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听来的,竟来问朕,他是否不应是这皇太弟,而该是皇太子才对。”
高游心知,除了折梅,旁的知情人怕也是没这么胆大了。
傅祈年卷起画轴,叹了一口气。
“朕骗了他。”
“朕同他说,他是皇太弟,是朕的小皇弟。”
也只能是皇太弟。
为了他母亲的声名,他们父子绝无相认的可能。
傅祈年没说的是,那时的他,怀里抱着那个小小的人,哭了。
哭的一塌糊涂。
“高游……”
傅祈年手一抖,画轴落到了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去捡,却又忍不住红了眼。
“你说,又是一年秋风起。这回,是否该是轮到朕同她生不逢时了。”
“奴不知。”
他只是个太监而已。
不对,如今是个老太监了。
他们,都老了啊。
……
当年那封信,折梅一直小心收着,连拿出来翻看都少。
就怕坏了。
可即便如此,上头的话,折梅也是只字未忘,倒背如流。
“折梅,我护不住你了,且将性子都收一收吧。”
“我一直都将你……视作亲人。”
原来,娘娘一直都知道那尊牌位。
可她不说。
若不是后来她护不住她了,想来也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的。
因而,那件事之后,折梅既悔也恨,却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将自己锁在这永安殿里。
如果不是意外遇见那个她忽视了好久的孩子,折梅想,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就只能这样抱着回忆,宛如行尸走肉般晦暗下去了吧。
其实,她依旧不喜那个孩子。
那个人人敬着的小王爷。
傅祈年没有子嗣,傅祈贤就是最最显贵的皇太弟。
娘娘没有做到的事,终究是由她的孩子做到了。
可他到底不是娘娘,叫她生不出欢喜。
但他又太像她,让她舍不得不去瞧他。
“姜嬷嬷,我又来了!”
“诶。”
……
季言和知道她去世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以后的事了。
谁能想到,他下了趟江南,再回来时,却再没有了瞧见她的机会。
哪怕只有半分。
那时的他,早已在民间享誉盛名,人称丹青圣手。
只是说来奇怪,他再不画写影。倒也不是没有试过,可每每落笔,勾勒出身形姿态,在那张面庞上……
终究是不知从何而起,又缘何而止。
他有心画美人,却再不见倾国色,无缘佳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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