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石桥 (2-1)

冷风吹过长街。

也吹过了斑驳的石桥。

黑沉沉的夜色中，只有桥下不远处的长亭内，留有一点灯火，明灭不定，忽有忽无，灯光亮起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以及一角青色的衣袂。

那似乎是个男人。

这时，风掠过长亭，烛影微摇，檐下的铃铛也动了起来，发出空明清越的铃音，从虚无缥缈间散出，似是可以扫尽世上的所有恩怨浮华。

白石桥上。

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张人凤手持参差剑，拦在桥正当中，好像已等了有些时候，伤口还在不断的渗着鲜血，逐渐流落在脚下，沿着砖纹蔓延开来。

“你杀我父亲，灭我满门，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张人凤眼底充满了恨意。

细雨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俯下身，把怀中包裹小心的放在桥墩边上。

手中的辟水剑轻轻颤动，刻满花纹的薄锋，在夜色中闪过道道寒光，仿佛真如海水的波纹荡漾不定。

说话间。

张人凤已挥剑冲了过去。

长剑的招法刚猛绝伦，化作一道白虹似的银光匹练，斜斫向细雨脖颈，根本不顾自身的伤势，鲜血也随着动作飞洒到四周。

然而，细雨的辟水剑法是出了名的凌厉毒辣，又快又狠，剑势展开绵密如雨，出剑角度亦是刁钻难防。

凭张人凤此时的状态，根本就无法抵挡，仅仅三五个回合，招式间就露出了破绽。

细雨见状，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腕一抖，剑锋已化作一道寒光，撩向对方胸腹，速度快如闪电。

张人凤来不及躲闪，只能横剑下沉，欲要截住细雨这一剑。

“叮！”

一声珠落玉盘的脆响传来。

辟水剑的剑锋恰好被参差剑抵住。

可不待张人凤回神。

细雨手腕一旋，辟水剑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剑尖陡然一弯，恰如灵蛇昂首，自下而上的绕开参差剑，斜刺向张人凤的心口。

张人凤根本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辟水剑刺进了胸膛。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裂开，却因为剑锋太过薄锐，鲜血未曾流出就闭合在了一起。

“你……”

张人凤不敢相信的垂下头，没有想到细雨的剑法如此诡异，竟然还能从这个角度出剑。

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看着张人凤憨实的面孔，细雨突然伸出手指，在剑脊处轻点了几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底不由闪过一抹诧异。

但很快，这抹异样的情绪又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如冰，就像她手中的辟水剑一样。

细雨缓缓收回辟水剑，张人凤翻身坠到桥下的乱石滩上，血迹这时才渐渐从胸口洇开。

可也就在这时。

细雨神情突然一变，手中的辟水剑发出一声轻吟，好似灵蛇出洞，闪过一道耀眼的寒光，急向左侧身后的桥墩刺去。

那里放着她先前夺到的罗摩遗体。

“叮！”

一道青色身影闪过，左手袍袖轻卷，屈指轻弹，恰好落在剑尖三寸。

伴随着一声清越的鸣音，辟水剑微微颤动，剑锋已被震到旁边。

“辟水剑果然名不虚传。”

苏白语含笑意的说道。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细雨长剑遥指苏白，冰冷的声音不带有丝毫情感。

苏白轻笑道：

“你既然厌倦了厮杀，想要退出江湖，又何必带着这东西引火烧身呢？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在下把这东西取走。”

细雨冷冷摇头：“不可能，就算把它毁了，我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唉……”

苏白轻叹一声，道：“那在下就只能领教一下姑娘的辟水剑法了。”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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