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杳期目底一片冰凉,双手拈扶玉芙蓉,作不可瞻仰之态。
“你?要我如何信,如何扶持你?”
这言外之意已有试探的因子隐隐漂浮于我,我隐约察觉几缕雨腥茫茫的气息摄入腔间,带来一片潮湿之意。
我不着痕迹哂之,只觉雪白浑圆的手掌上还残留着方才她身上衣袖的流滑感,正如她喜怒不定地各种神色深处透露出无力的倦怠般瞬然消逝,我眸色微闪,“我的身份。这世间你再也找不出第二只罪孽缘浅的毕方。你需要能将佛道重新扶持起的大神,我则需要一个不能引起天庭注意的庇护……大家目的都是天庭。我要将我的记忆拿回来,保住我从前的安稳。”
若是天庭不对地府有那般心思,我还不至于下定如此决心。
前世的记忆太过虚无飘渺,就算找回了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场扰人惊梦。
她眸光泛泛,许久才模糊一叹,唇角亦浮有讽刺含笑。
“天庭错过你……倒也真是可惜,江宴轻狂大才,他们却以为你是庸庸瓦砾。殊不知,逼得了绝境……”
我淡然扯去外袍上用以金线缝绣的熠熠“苏七”二字,一瞬怅然,似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去了,心头空荡荡的。
去了名,脱去外袍,亦没有阴役苏七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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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橘杳期自她的屋间为我找了件短罗裙,颜色虽黯淡但却是素净的模样,我穿上隐约感觉腹间勒的紧了,便央求道:“松一点行么?”
橘杳期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你是打算用你这滚圆的小肚子撞死江宴是吗?”
我无望地放弃一耷,垂首看平胸之下凸出来一小块软软的被罗裙包裹的肉,试图辩解:“地府伙食不好……”
但旋即这话一出口我就闭了嘴。伙食不好还能有这么圆润的小肚子,说明什么?呵呵。
她无声的用含鄙的目光深深唾弃我的脸皮,扯了玉牌系在我腰带上,头也不抬的道:“我师弟云游去了,近日天兵降临,按理来说我是该去朝拜的。对外你便说你是我佛门的关门弟子,名字也该换个了知道么?”
我收紧小腹,转过身去任由她替我将这件仙罗裙系的再紧些,觉得哪儿隐隐约约不太对,纳闷道:“这裙子你师弟的?”
她则一哂,温柔道:“不好看么?我师弟当年最欢喜这件裙子了。它可掩盖身上的鬼气。”
这裙上没有绣名,故而我也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儿,避过她这句话我眨眨眼问:“你们佛门取名有传统么?”
橘杳期适才满意收手,又蹙眉将我因为风大而蓬乱的鬓发拢梳,道:“以后梳盘发,头顶插簪。脖间要带七宝琉璃璎珞的,那是佛门象征。”
我乖乖袖手,将头颅向后仰待她为我环佩上璎珞。
橘杳期冷不丁道:“喜欢什么?给自己随便取个便是。与我一姓罢,算算时间,今日也该是那昭瑟姬出冥去人间的日子了。”
我拢松腰带,舒服地凸肚子:“你还关注她啊?”
橘杳期的性情似乎真的是不定的,先前还是泫然饮泣的模样呢,一会就是冰冷嘲讽,现如今她眉梢眼底都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痕迹,反倒是使原本盈盈的五官更丽色了。
她似是半怒用玉芙蓉轻轻敲打我肚子,浅浅勾笑道:“好戏啊……京都多半的鬼神都在等着看天庭笑话。冒牌毕方与真谢临歧,我倒是真想瞧瞧是个什么好戏结尾。不过据闻天兵鬼兵为她开道,天庭对她重视也不过如此了。”
我尝试将富贵塞入袖中,最终还是因为它太过肥胖放弃了这个完美的想法,愤愤咬牙扭头对它谴责道:“你不是不爱吃地府的饭么?怎么比我还重,你瞧瞧,我都没法带你出去兴风作浪了。”
橘杳期轻轻的将手贴到我的腹上,我怔怔回头,却看见她似是带着半怜悯半嘲讽的眸光。
我胖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我胸脯被程晏觉拍凹了才会显得我肚子凸了半个圆,在她美丽的双眸之下,我饱含惋惜的神色对她严肃道。
“六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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