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烟沉默许久,复而抬首定定的望着我:“七七。你若是想哭,哭罢。”
我眼圈此时一定泛红的厉害,“哭不出。上辈子浑浑噩噩的,像个傻子傀儡一样被人戏弄那么多年。他为何要杀我?明明说了喜欢的啊……”
我一时哽住。眼前朦朦胧胧的,胃里翻涌似海,难受了起来。
苏念烟只是长久的悲望着我,犹如一枝清瘦的雪梅,洇染出无量萧索的寂寞来。
“七七。有些事情你得知道。”
她缓缓开口,眸海滂沱着浮浮冉冉的雪:“情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萧宜与他那个爱人当初多相爱啊……可你知道么?他什么孽都没犯过。那人当时蜜言哄着、供着,说要带他去看一场北疆的日降。他后来便是死在了美梦里,那人骗的他一干二净。”
她眼里似是端着泪的,踟躇了半个春,遥遥带往苍茫前生。
我摩挲着长了鳞的手背,只觉得那里煨了针般的痛。
“我不想了……我真的不想再想起他了。你晓得么?我最开始梦见他的时候,他居然也会对我愧疚。他还问我,做鬼是不是也会冷也会哭?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他啊?”
我迷茫的看着之下的苏念烟,竟只觉此刻天与地倒巍,雪白雪域和幽黑地冥错的厉害。
她眼下好像叠出了许许多多的哀艳雪白的点子来,像人间帝城有名的太液池中醉了万年的玉芙蓉洒摇不定。滚烫的金油大张旗鼓地吞占失了魂的明焉,我浑身冰凉,迷蒙地畏了,只来得及向苏念烟微微笑。
那烟……我也吸进去了。
一股雪寒沿着四肢身骸推入,我眼前仅有地冥的无尽黑暗倒乱颠序,似是坠入无量下跌之中——
一片白茫茫的地界。
我似立,又似半卧其中。
有人艰难蹒跚在其中,随后便是一刀入肉的闷响。
他叹息地将雪中的我拥起,汩汩滚烫的血落在我怀中。
我仍旧是看不清他的脸。他轻叹一声,声音似清玉铮撞:“你还真是……不知叫我说你什么。”
茫茫风雪之中有人踉跄行来,绛紫的胖胖身影跌入雪中。
他身上太冰。我颤抖的曲折起双手,风中缓缓抬到了他后颈上。
是要由此么?
我的眸里好像此时生出了罪不可赦的东西,滚烫地逼人。
他察觉到什么,只是颤抖着将我抱得更紧,更严,跪在风雪之中哀哀地道:“不是的……你信我好不好?我逃出去了,我逃出去了,一定会去寻你……叫你解开衣襟,刨掉我的心头血……它真的为你红过。”
我眼前一片模糊,连他此刻抬目注视着我的双眸也不再清楚炙热。
茫茫不见其他杂色的世界里,风雪割的我脸生痛。
我好像是回答了他的,又像并未真的说出什么。
整个眼前倒悬起来,茫茫的苍水长天消弭在他鬓发之后,熬成几根雪白异常的丝。
我想开口啊……
皑皑风雪哽住了我的话。
镜悬于雪域之地的宝襄剑无限涉大,挡住他身后的漫长去路与前行的曙光。
他只是固执的用掌心奉着我渐渐冰凉的腮边,滚烫的热泪与血涌成一股,一遍遍哽咽的将含着血的字词咽下去,再讲出来。
是……是什么来着?
爱。什么爱来着。
噢。是他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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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严肃的拿起桌上素盘里的糕点。
这块糕点雪白雪白的,异常像我前不久做的梦里的那片白不拉的。
这糕点长了犄角。我又翻过去看,又正过来看。
我严肃的问着前来探望我的萧宜:“这是个鸡吗?”
萧宜沉吟了下,随后自信的肯定:“是的。它就是头整整齐齐的鸡。”
他微笑着转头,跟旁边矮了一大截的苏念烟怜惜道:“她这是脑子彻底摔傻了?”
苏念烟面无表情地道:“她傻不傻也没什么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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