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青羽边缘缀起狰狞地肉沫。
苏念烟头也不抬的将净布摊平,将我头上的伤换了布:“至少她这段时间,地府没什么异象。谢必安明日就会回来,等他消息?”
萧宜赞同的应着,而后道:“七七,你这一身的毛,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他,不确定地道:“拔了呢?”
苏念烟面无表情接道:“拔了还会继续长,如今这种情况也不好随便放你上去。你接传承了么?”
我傻了,“怎么接?”
萧宜道:“你长出来这些羽毛的时候,就没脑子里蹦出点不太对劲的东西吗?诶也不对,要是没记起来你怎么会问讹火的事情。”
“我梦见好久好久之前毕方被罚的事情。”
萧宜眸光闪烁,“没了?这就啥也没了?”
我老实的点头。
他支着手扶额,“忒寒酸了。这已经不能说是传承了,简直就是闹着玩啊。”
我垂首,摩挲着手背大面积覆起的淡青长羽,只觉得又开始痒了起来。
再掻掻,那些地方的长羽一淡,倏尔变地清透,幻化成一层薄薄地光圈,随之不见。
萧宜一哽,缓缓转头望着同样僵住的苏念烟:“草。”
他眼里几分不可置信,“我当了那么久的死魔头,那么久。没见过传承刚开始就这么寒酸的,连神迹都这么敷衍。因为后裔少就特别的敷衍,真的不会绝迹吗?”
苏念烟眉头一凝,“也不是罢,至少你眼前就坐着一个。”
她顿了顿,随即道:“好像真的绝了?”
“绝了。当年因为泰山亡魂那个破事儿,死了一大半毕方。我当时听手下说也就老山有几只,后来不是天庭去……”
他突然沉默。
苏念烟眉一舒,“七七,你又变回来了。”
我拢袖再一摸,已然是光滑肌肤了。
“那和尚呢?”
苏念烟无所谓道:“关了。扔谢必安院儿了。外边是天禄看着,我都贿赂好了。”
我又说了几句,打算回我的小破院儿时,萧宜猛地叫住我。
他眼里暮色将颓,有几分星火跳跃:“你若是……算了。别被骗了。好歹也算我半个妹妹,别那么傻了。”
他大抵是指谢临歧。
我迷茫的望着他,接了一声,随后缓缓行着。
……其实。在地府兴许会比我前世好很多很多。
先前许亦云三言两语之中透露的不算少。
我只觉得一阵烦闷,大致思索一阵便决定由着现有的东西先慢慢推。
来日……来日方长,回头是岸。
地府的曼殊谢了花,千千万万之中只有一点艳红。
我原不过是个庸人。如今死了,鬓边躺着一堆的谜团与前生债。
薛忧枝点了灯,没关门。
她伸出一点白皙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那冥龟的头:“地府氛围超级好。你也喜欢,是不是?但好可惜七七还没回来……”
我沉默的望着她。她鬓边飞舞的流丝已经长到肩侧,披着大概是我走的那日新发下的宽袍,面庞清丽。
……也好。
我眼前有雾气,一捞,几滴清泪坠在手指尖儿上,像圆滚滚的明珠。
谢临歧那句“来世有个好双亲好阿姊”的祝愿大抵是实现不了了。地府的鬼差各个都宠我,虽然欣赏不到我独树一帜的美丽,但我也不舍得投胎去。
我胡乱怼了几次袖子,眼前清明了,这才踏入院子道:“我回来了。”
薛忧枝闻言一扭头,眼中星星点点的秋水随之一弯,欢呼着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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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特地打算卯时起来,结果神清气爽地满怀欢喜一望——
还是寅时。
我拉着脸下榻穿衣,摇醒薛忧枝去用饭。
薛忧枝举着个包子,来回看了好几次:“七七,我一直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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