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的急。
屋内被火的热度满眼,暖烘烘的,绫烟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着即将黑下的天幕,舌尖抵住后槽牙,有点烦闷的吐槽着。
“温知青,我想回去睡觉。”
温慎礼侧头,跟绫烟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抱着膝盖坐着,下巴撑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睫毛又长又卷,在白皙的眼睑落下一小片阴影,漂亮极了。
“很困吗?”
绫烟得寸进尺的点点头:“好困。”
温慎礼看了眼外面的雨,心中坚固的城墙开始慢慢封解,深处的信念又将差点弄丢的理智拉回。
他沉默了一下,眼眸漆黑,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迟迟未回话。
绫烟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挪动位置到他身旁,戳戳温慎礼白皙的脸颊。
“温知青,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滞,温慎礼的心提起,面色沉凝,胸口却在噗通噗通的跳动。
不知道是不是风太调皮,把他的回复湮灭,或者是他根本没回复。
可风又吹来,说它不认账,它没弄丢任何一个心上人的回话。
绫烟固执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温慎礼动了下,低垂下头,跳动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黑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过了半响,他低低的说。
“小程姑娘,抱歉。”
绫烟抿着唇,扯了下唇角,继续缓声说道。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今年满十八了,过不了多久,我会嫁给别人,你要错过我吗?”
这些话,自然是唬他的。
除了他,绫烟才不会嫁给别人。
绫烟歪头,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他的神情。
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慌张,绫烟弯唇笑了。
她又靠过去了些。
清冽的香味不同于平常能闻到的香,绫烟身上的味道干净又清冽,钻进鼻尖,纯淡的味道能缓解人的神经,令人平静。
如同她这个人一般,静谧又热烈。
温慎礼眸光一动,脊背挺直,脸部表情凝重,还是未搭话。
绫烟移开目光,看着雨:“要是雨能停下就好了。”
听到她主动岔开话,温慎礼暗暗松了口气,可心底空落落的,隐隐缺了点什么。
他去看绫烟的侧脸,只见她笑的好看,眉眼弯弯,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姑娘。
温慎礼再一次可惜,没把大院里的摄影机带来。
窄小破旧的屋里,只有火柴被燃起,噼里叭啦的爆响声。
雨下了几分钟后,出奇的一下子停了。
绫烟拍了拍身上的黑色烟灰,提着红色薄膜袋,没看温慎礼,径直走出去。
“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走,不给温慎礼反应的机会。
温慎礼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迅速把火熄灭,仔细检查,确定没有火苗之后,连忙架起自行车追上去。
过了田野就是泥泞的路,满是黄泥,还有些滑。
温慎礼推着车追上去:“小程姑娘,我送你回去。”
绫烟没回头,蜜嗓很淡:“你又不娶我,经常跟我单独相处,会弄坏我名声,到时我嫁不出去,怎么办?”
觉着还不够狠,她又凶巴巴的补充了一句。
“你不要跟着我。”
她加快了脚步。
温慎礼抿唇,又跟上去:“小程姑娘,你生气了吗?”
温慎礼这个人,淡雅如菊,令人琢磨不透,他有野心,有抱负,不据结于小情小爱。
过往的二十来年,有过不少的女孩子朝他投以好意,但最后都被拒绝。
温慎礼不懂情爱,在读过的史书中,更是认为情爱是羁绊。
可是此时的风明了,悄悄在他耳畔说道:那是骗人的。
温慎礼去抓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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