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彼岸来客 (3-2)

这次行动是独自进行的，不在原本计划当中，一个预料之外的来客足以令德沃斯神经紧绷了。

“太……太好了……终于赶上了！”

来客喘了好几口气，似乎刚刚花了很多时间赶路。

“请等一下，尊敬的格里恩圣杰，请您放慢脚步，聆听这来自仙野的呼唤。”

德沃斯松了口气，来者自报家门的举措让她稍微放松了一点，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炽蓝仙野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中，但是面对这群侍奉自然的家伙，怀疑永远不是第一的选择。

德沃斯郑重地向这位可爱的小家伙致以晋升者的礼节，尽管对方看起来就像一位童话故事里的顽皮小妖精，可是她们的身份足以令德沃斯敬重。

于是她收起了长矛，庄重地行了一礼，“高尚的法夜，忠诚圣杰德沃斯在此向您致以最尊敬的问候，愿炽蓝仙野的荣光长存！”

小妖精有些烦恼地挠了挠头，偷偷嘀咕道：“所以说我还是不喜欢出外勤啦，这是荒烈团的工作不是吗？讨厌的小鹿，讨厌的大角牛……”

“这些格里恩也真是的，为什么要这么正经呀，大家开开心心地恶作剧不好吗……”

德沃斯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她听到了。

小妖精笑嘻嘻地绕着圣杰转了个圈，顺便正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你好啊，严肃的圣杰大人，我是女勋爵月莓，寒冬女王忠诚的仆从，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工作！”

“我来此不是为了取走什么东西，而是为了见证一颗种子的诞生……”

月莓女勋爵的声音渐渐地低落下来，与刚才活泼的小妖精简直判若两人。

德沃斯好奇月莓情绪上的变动，但她更在意女勋爵的说法：什么叫——见证一颗种子的诞生？

“我对炽蓝仙野高贵的使命略知一二，你们用珍贵的心能勤恳地培育那孕育生命的灵种，呵护着它们度过寒冬，迎来新的春天。”

“请问女勋爵，这座不祥的幕布之下，难道有一颗高贵的灵种正在发芽吗？”

月莓女勋爵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德沃斯皱起眉头，她向来对亵渎职责的行为厌恶之至，连带着她对月莓的语气也不和善了起来。

“请原谅我的冒昧，但你们为何要让这颗珍贵的灵种离开女王的花园，流落到这心能枯竭的凡间，你们知晓它的一切，不是吗？”

“正是因为我们知道，所以才……”

德沃斯的斥责令月莓倍感激动，她愤怒地飞了起来，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不过激动的神色很快就又被悲伤取代了。

妖精落寞地喃喃自语：“大家从来都舍不得那个好孩子，宗主大人，勋爵，大角牛，甚至女王大人……”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条多么痛苦的道路，但那是他选择，所以至少……至少让我陪着他走完这一段旅程……”

月莓女勋爵流露出的悲伤让德沃斯迟疑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猛然回过头去。

她终于发现了，那些被留在凡世的灵魂并非是被强迫的，相反，是那颗灵种在分享着珍贵的心能，一点一点帮助那些可怜的灵魂免于消散的命运。

它也从未阻拦过他们离开，之所以留在原地，是因为那些灵魂选择这样，他们还有未曾斩断的因缘，所以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

德沃斯沉默了，她的严苛并不是情感缺失致使的，相反她其实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她能听出月莓话中的痛苦与挣扎，以及某种希冀。

她忽然有些羡慕。

头一次的，德沃斯对自己已经抛弃的记忆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抱歉说了冲动的话，我不会向执政官报告这件事的。”

“但是我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我会在这里注视下去，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这一切，直到最后一个灵魂踏上属于他们的旅途。”

月莓女勋爵抬起头，向忠诚圣杰投去感激的目光，德沃斯注意到，妖精那总是带笑的大眼睛里正泛着点点的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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