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起源 (3-1)

“离它远点！”老猎人高声吼道。

他一把拉过惊恐的小萨满，把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大地母亲在上！”

塔玛拉也陷入了震惊，她呢喃着大地母亲的名讳，向奥尔多投去询问的目光。

老猎人严肃地摇了摇头，他掏出一根箭矢给重弩上弦，目光一直停留在帐篷中央那滩漆黑粘稠的液体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塔玛拉觉得喉咙无比干涩，心中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望向巴珊娜，目光中带着急促的探寻，然而这强烈的视线却似乎吓到了女孩。

只见小萨满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阵惊慌，塔玛拉心急如焚，不由得靠近了几步，动作也急躁了起来。

然而奥尔多却阻止了她的莽撞。

他站了起来，对塔玛拉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了不容置疑的表情。

塔玛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急迫，她有些懊恼，因为她居然对一个小孩展露了过分的强势，这令她万分自责。

老猎人笑了笑，示意同伴不要担忧。

只见他转过头去，然后轻轻地蹲了下来，替女孩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不要害怕，勇敢的孩子，这里没有人会逼你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充满了疼爱和怜悯，这股温暖让巴珊娜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你一定看到了很可怕的事情……”

就像爷爷安慰亲爱的孙女一样，他温柔地把女孩搂进怀里，“如果你不想谈论它，那便不要再想它了，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牛头人笑起来总是憨憨的，老猎人也不例外，他抚摸着小萨满的头发，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你可能不会相信吧，其实呀，我小的时候也有很多很多害怕的东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与缅怀，还有一缕怼悠久的往事的回忆。

小萨满胆怯地抬起了脑袋，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猎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怀念，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脸上浮现的却是幸福的表情。

“我怕过蜘蛛，怕过雷霆蜥蜴，甚至还怕黑，一到晚上都不敢去上厕所了。”

“不过我有一个睿智而慈祥的母亲，她总是静静地听我抱怨，即使是那些小伙伴们都拿来取笑我的事情，她也会认认真真地听……”

老猎人轻轻地仰起了头，仿佛踏入了年少时的回忆，脑海中浮现着母亲的音容笑貌，令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

“她是一个善良的母亲。”

他低下头，注视着小萨满水汪汪的大大眼睛，憨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像你一样善良。”

“她教会了我幸福是分享的，而痛苦是分担的。”

老猎人温柔地笑着，他轻声说道：“所以，如果你想要分担出一些痛苦，我们也会在这里。”

巴珊娜把头深深地低下，待到再度抬起的时候，脸上的怯懦已经全然褪去。

“谢谢您，我已经明白了……”小娜红着脸轻声说道。

仿佛想要鼓起勇气一样，巴珊娜捏紧了拳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

她转向奥尔多，又转向塔玛拉，注视着这些带给她勇气的人，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的视线再度聚焦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色上，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团仿佛半融化的沥青混合了粗碎后的煤渣与血肉骨骼的扭曲产物，正是此前的那具半人马尸体。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简直是地狱深处的究极景象，是凝聚了数千个噩梦才能形成的外观，仅仅是与它对视似乎都能让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堕入疯狂的深渊。

只见小萨满艰难地说道：“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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