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更心头一动,转过身去,走到王悦之身前,从怀中那两吊铜钱中取出一吊,将串钱的绳子解开,先把其余铜钱小心翼翼地倒进一个小袋子里,然后拿着最后一枚,用绳子打了个只有他自己才会的结。
将这一枚铜钱和绳结一起递给王悦之,陈三更笑着道:“此物请收下,日后若王家有难,可持此物来寻我,只要不违道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帮忙一次。”
王悦之正待要客气一番,却被那个中年剑修一把按住手掌。
中年剑修替王悦之向陈三更道谢:“多谢公子高义。”
陈三更也不生气,微笑道:“种其因者,需食其果。”
看着陈三更转身离去的矫健背影,王悦之看着中年剑修,“张先生,这样会不会吃相太难看了些?”
中年剑修笑容玩味地看着他,“这位小镖师,至少洞玄境,至少啊!”
王悦之连忙将手里的铜钱揣进了怀里,然后又觉得不放心,还是拿出来捏在掌心,接着还是觉得不对,于是用手掌捏着铜钱然后连着手一起放进怀里,另一只手还压上去盖着,这才觉得稳妥了些。
中年剑修却收敛了笑容,平静道:“种其因者需食其果,王家得了庇护,同时也有了禁锢啊!”
王悦之反复念叨两遍,明白了陈三更那句话里的意思,展颜一笑,“这一点,无妨。”
“无妨!”
绣衣使衙门中,三星绣衣使杨得志随意地挥了挥手,“吴春雷虽然是沈泰的人,但沈泰也只是初入三星,位次还在我之下。”
冷哼一声,他从椅子上站起,国字脸,蓄着短髭,脸色暗沉,仿佛有积年的便秘一直困扰着他。
他看了一眼一旁长身而立的手下,一位名叫周保真的二星绣衣使,“你的错误在于你从根上就想错了。”
杨得志舒坦地享受着属下疑惑的表情,开口道:“我们是觉得吴春雷能力不够不足以担负这件大任,所以出手相帮,这是以大局为重,跟抢功可没有关系。他的确是去打前站的,但也不能说接下来就得他负责吧?”
“妙啊!”周保真击掌而叹,演技自然得让人分不出到底是不是演的。
听了自己顶头上司的话,他终于放下了一直有些悬吊吊的心。
原本今天早上吴春雷带着一个麻袋回来,说什么获得了许多情报,还有个小镖师帮忙斩杀了一头至少通幽境的黑豹妖,还擒获了这个人犯,并且还愿意担负起深入青眉山查案的重担。
负责此次行动的薛律对吴春雷的讲述半点不信,同时还严厉斥责了吴春雷妄图以此蒙混过关的行径。
不久薛大人就被城中的异变惊动,抽身离去,在场的三星绣衣使就只剩下了他的上司杨得志。
于是,他们就动了心思。
那个犯人,自然也被他们抢到了手中,吴春雷虽悲愤不已,但只能无奈认栽。
想到这儿,他笑着道:“更何况薛大人也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就算沈大人日后有意见莫非还敢质疑薛大人?他吴春雷认也好,不认也好,这事儿都由不得他了,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哈哈。”
杨得志得意地笑了笑,忽然把脸一沉,冷冷道:“别光顾着拍马屁,去看看小钱那边怎么样了?”
“喏!”周保真笑容一敛,沉声答应。
很快杨得志看着属下去而复返,“哟,还挺快?怎么样,招呼上了吗?”
周保真尴尬道:“大人,钱力没解开。”
杨得志便秘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区区一个穴道都解不开?点穴、解穴的功夫这些天都留在花萼楼了吗!”
一旁的周保真垂手肃立,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杨得志看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帮他一把?”
周保真抬起头,嗫嚅道:“我试了,也没解开!”
“废物!”
杨得志愤愤地踹了他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然后大步朝着刑讯房走去。
周保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狠,揉了揉被踹的腿,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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