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非凡者 (2-1)

温暖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酥麻刺胀的感觉向四肢百骸扩散。

跟罗素想象中不同，这杯清冷的银白色液体竟然不是冰凉刺骨的。相反，它像是一杯冬日里的热茶……不，更像是一杯姜汁可乐！

不仅温暖，还有一点辛辣的刺激。

这种刺激很快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每根手指、每块皮肤，甚至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栗。

如果罗素此时拥有上帝视角，那他就会发现自己全身抖得像个筛子。

但现在的罗素根本察觉不到这一点，他的视野已经变得模糊，星白色的雾气在眼前弥漫，周围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除了那些雾气本身，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虚幻。

不过，这些雾气更是虚幻的，它们本就是罗素在学习冥想时，自己在大脑里勾勒出来的虚幻物品……

冥想……对了，冥想！

在一片模糊中，罗素认真地幻想出了另一片星白色的雾气，并把它具现在自己眼前，周围野生的雾气似乎都受到了吸引，不由自主地朝着罗素想象出来的那片雾气聚拢。

一片又一片雾气被罗素勾勒出来，雾气集中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雾气和现实之间有了明显的界限。

每一片雾气都比先前更加凝实，交叠在一起，像涌动的海浪，海的下方，是罗素触手可及的现实世界。

罗素静静感受着自己的灵性一寸寸展开，一点点蔓延，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丝红光在指尖跳跃。

灵视！

之前的神秘学探究里，在掌握了开启灵视的方法之后，罗素曾经借助那根金链的力量开启过灵视。

按照神秘学的理论，这点红光就是所谓的“气场”，是“以太体”，是生命力量和肉体状态的外显表征。

人体的每个位置上，气场的颜色与亮度都有区别，有经验的非凡者可以根据这些区别判断一个人身体是否健康。

但灵视不能开启太久，特别是对于罗素这种刚晋升的非凡者来说，长时间开启灵视会对精神体造成较大负担，虽然不会造成严重后果，但也会带来头晕、目眩、耳鸣等等不太舒服的症状。

罗素闭上眼睛，重新进入冥想状态，关闭了灵视。

对于低序列的非凡者来说，灵视在某些情形下可能会很有用，但与此同时，灵视也会带来未知的危险。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注视某些存在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所以……我现在是非凡者了？

罗素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心里没有欣喜，反而有些失落。

他明白，踏入非凡道路之后，自己的人生就并不完全由自己掌控了。

比如，现在就有一柄利剑悬垂在自己头顶。

四个月之后，亵渎之牌为自己构筑的防护就会失效，在那之前，罗素必须晋升至序列7“心理医生”。否则，在各路神灵的注视下，失控变成怪物都算是相对较好的结局了。

罗素叹了口气，站起身，收拾干净桌面，把撕开的牛皮纸袋扔进垃圾桶里；把试管、烧杯、天平、坩埚洗刷干净，摆在墙角的保险柜上面。最后，他重新坐回到桌前，撕开了他带回来的那个大羊皮纸包。

甜腻的气息瞬间在屋里弥漫开来。

罗素撕下一块挂着糖霜的牛角面包，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不论什么时候，甜食永远是最快改善心情的选择。

吃完整整一只牛角面包，罗素把剩下的糕点重新包好，拎在手里，走出了地下室。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红月不知何时升了起来，它透过贝克兰德糟糕的空气，向整座城市撒下朦胧的血色月光。

罗素把羊皮纸包随手放在一张桌子上，转身进了盥洗室。

洗手池上方，一面干净又明亮的镜子里，映出了罗素的影子。

貌似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了……

罗素凑近镜子，仔细观察成为非凡者之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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