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烈的焦阳无情地曝晒着这颗正破碎的星球,成串的银河挂缀在遥远的幽宇。草皮连片掀开,树木连根弯折,村镇城市乃至于地表都在上升飞浮。
酒德麻衣跪坐在一块岩面上,与周围的所有东西一起,离太阳越来越近。
她睁大眼睛看着万物毁灭,直射的太阳光刺得皮肤干裂剥落,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摧残着她的心肺,迅速排低的气压蹂躏着她的胸腔。
她不能在流逝的大气中说话,因为声音无法在接近的真空的条件下传导。
酒德麻衣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林锡明替她拦下了失控的跑车,那一刀切开了天空,穿透了仙峰,冰冻了一切。
随之而来的便是疯狂的不顾后果的报复。
可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在意的还是那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像是所有救过她的人一样,林锡明也出现在了她的梦里,他和那些人带着同样的表情用着同样的语气,把她从一个熟悉的地方推下去,最后在她的目光里被伤害得千疮百孔。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诅咒,诅咒着所有与她同行的人,那些善良的人们都死去了,只留下她独自前行。
可当她从梦中醒来以后,这个被雇主所信赖的神秘青年却还活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庇佑着他,把他从诅咒中救了下来。
身下的岩面也开始浮现裂纹,碎砾漂浮起来。
酒德麻衣往下面看,地表已经消失,地幔下的岩浆沸腾。
言灵只对没有生命的物质生效,所有失去落脚点的人和动物都会掉落下去,随后淹没在滚烫的火水中。
那也会是她的结局。
岩面终于彻底崩裂,酒德麻衣最后等到了坠落的那一刻,她重新感受到引力的存在。
这个时候却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酒德麻衣看不清那张脸,阳光实在太强烈了,她睁不开眼睛,可她能猜到是谁伸出了这只手。
一样的感觉,一样的气息。
诅咒终于被打破了。
“我知道你不会死。”她开口呼喊,即便不能发出声音,“就像上次那样。”
“所以我才会信任你,无条件地信任你。”
............
轻轻的敲门声。
酒德麻衣从睡梦中醒来,她扶着隐隐生疼的脑袋咋舌。
“进来。”她对门外的人说。
门被缓缓推开,林锡明悄声进屋。“休息得如何?”他低声询问。
酒德麻衣看了一眼腕表,“九点?我以为你会下午再来找我。”
“反正只是打个盹,等事情解决再好好休息吧。”林锡明完全没有想要怜香惜玉的样子,“我有最新的消息要告诉你。”
“你现在像极了开血汗工厂的资本家......”酒德麻衣本以为自己沉睡很久的吐槽天赋已经消失了。
“我才不是你的老板,我是你的搭档,我也才睡了四个小时。”林锡明拉开椅子坐下,他低头把玩着一块电子表。
“刚刚干什么去了?”酒德麻衣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在镇里逛了逛,和老人家聊了聊。”林锡明敲了敲表的玻璃壳,“我问出了点东西,可能会对我们有些帮助。”
“帮助?这附近有修车店?”酒德麻衣没理解林锡明的意思。
说实在的,从凌晨这家伙一醒过来开始,酒德麻衣就发现他似乎怪怪的。
总是低头思考着什么,话说得也是缺言少语意义不明,酒德麻衣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睡得时间太少把自己脑袋给搅混了。
“另外一个租客叫陈衍。”林锡明抬头盯着她的眼睛,“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么?”
酒德麻衣怔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没听说过么?”林锡明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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