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色顺着海报缝隙洒进来,窗户在风的拍打下啪嗒作响,钟声在阁楼间回荡。
“别和我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接这通电话。”角落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牛仔服的中年大叔,他抓着空了半瓶的威士忌挺起圆润的肚皮,“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听到,别想把我扯进来。”
昂热正背对着大叔站在窗前,他把手机合盖揣进西裤口袋里。
“想念老朋友了而已。”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大叔身旁的另一个沙发,“钟声听起来总像在送葬,你总住这里不觉得难受?”
“听习惯就好多了,等到我葬礼的那天被埋在棺材底下,听到钟声会让我以为自己还躺在家里的床上。”大叔懒洋洋地说,他找来个可疑的杯子倒上一点递给昂热,“楚子航也是去过尼伯龙根的人?这就是你为我带来的新消息?”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尼伯龙根对你的吸引力不够大了么?”昂热拉了拉黑西服的领口,他接过酒杯,“据我所知,合格的炼金术士听到这个词都会怒目圆瞪眼烁金光。”
“哦,那是你错过我怒目圆瞪眼烁金光的样子了。”守夜人重复着校长粗暴的成语用法,他耸耸肩,“自从你那个林锡明入学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钻进尼伯龙根了。我曾经想象中埋藏无尽财宝的圣地现在看起来就像个人来人往的菜市场。”
这间阁楼邋遢极了,向阳的一面全是玻璃窗,贴满老派色情电影海报,大白天的阳光却只能漏进来丝丝缕缕。
屋里只有一张没叠的床、几张单人沙发、一套电脑桌和转椅,还有码满了西部片的书架,空酒瓶和成人杂志扔得满地都是。
卡塞尔学院副校长、传说中的守夜人、学院论坛的最高管理人,这样一号隐藏人物几十年来一直都住在这里,家居风格像是西部牛仔的房车。
昂热当然不喜欢这种风格,但他很熟悉这里,因为他经常来。
有朋友约你去卫生条件很可疑的地方喝廉价啤酒吃烂糟糟的海鲜,而你还乐此不疲地总穿着西装赴约,这家伙大概就是你的真朋友了。
“这个林锡明就是你的新私生子?你个老风流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啊。”守夜人为自己也倒了一小杯威士忌,“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告诉我?”
“少揶揄我了,你明明知道他是那娘们硬塞给我的烫手山芋。”昂热端着酒杯没动,“他的父母都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场空难里,关于那场空难目前还有诸多的疑点。”
“那是对优秀的年轻人。”守夜人喝了一口,他摇摇杯子,“我曾经还亲自为姑娘戴上游泳比赛冠军的奖章,她的小伙子站在泳池那头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要把我杀死一样。”
昂热一口口地喝酒,没说话。
“就好像那些事情才发生在昨天,转眼年轻人就又走了一批,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家伙隔三差五聚在一起为他们敬上一杯再一杯。”守夜人低声叹息。
“你知道我没你那么多愁善感。”昂热放下酒杯,他看着守夜人,“我会为死去的人们敬上一杯,只是因为他们值得我敬上一杯。这是战争,战争伴随着牺牲,总有人要为事业流血,而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胆小鬼能做的就是去尊敬那些英雄。”
“说实话,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酷毙了。”守夜人坏笑着为他再倒上半杯,“敬我们的英雄!”
昂热沉默着碰杯,他仰头一饮而尽。
“你觉得把这些被动进入尼伯龙根的被害者聚集起来会有用么?你不怕校董会的人看出这次行动人员编排的共通点?”守夜人瞪着小眼睛看昂热,“从你和锡明的对话来看,至少校董会还不知道楚子航是尼伯龙根的亲历者。”
“会挑刺的也就弗罗斯特这只老狐狸,所以我为了混淆这只老狐狸的视线还加上了其他几个和尼伯龙根并没有关系的人。”昂热耸耸肩,“再说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还是搜救失踪的学生,卡塞尔学院历来以学生为本,就算没什么效果也只是麻烦锡明多跑一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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