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纳儒法于佛法，凝浩然 (2-1)

审案过程很快，各种人证物证，早就准备好了。

即使楚继绝在囚车之中，一言不发，也可以认定是证据确凿。

很快，在众目睽睽之下，楚继绝曾经所做的种种事情，都被抖露出来了。

“纵容门人，收受贿赂，盗国之财，此罪一也；”

“天子冠礼，自理国事，弃君不顾，此罪二也；”

“勾结外敌，出卖军机，自绝于夏，此罪三也；”

“擅募修士，谋害边将，心谋叛逆，此罪四也。”

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孟思明最后，道出了楚继绝的四大罪名。

下面众多的百姓，此时已经在对楚继绝大声叫骂了。

甚至，已经有人，往他的头扔臭鸡蛋烂白菜什么的，弄得浑身污垢。

楚继绝躲都不躲，任凭那些东西，砸在自己的身，耳边听着声声叫骂，脸甚至还露出微笑。

仿佛那仍在他身的，不是什么污垢，反而都是宝物一般。

“天子在，万民在下，楚继绝，你可认罪？”

魏衡面色肃然，看着下面的楚继绝，喝问道。

楚继绝看着他，摇头一笑，双掌合十，竟不是儒门礼节，而是佛门和尚的常用动作。

而后，他微笑的面容，也渐渐平静下来了，不悲不喜，淡淡说道：“自知有罪者，当忏悔，忏悔即安乐，不忏悔者罪亦深。”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仿佛他不是那个被问罪的人，而是问罪于人的那个人一样。

也没管这些人回答不回答，他又继续言道：“孟思明，以你看来，我这理儒之道如何？”

天地社稷坛，他竟然直接向孟思明问起了“道”。

孟思明沉吟了一下，才回应他：“老夫不便回答，不过却可以用陛下的话，回答于你。”

“哦，正想知道，当今天子是怎么看待老夫这几十年心血的？”

“陛下言，理儒之道，虽称为儒，却‘儒表佛里’、‘阳儒阴世’，说是儒学，更似佛学。”

“所谓存天理，灭人欲者，无非就是佛门克己求禅之法罢了。”

“此学或可利于统治，然泯灭百姓之心气，不可取也。”

孟思明说完之后，楚继绝先是一愣，然后直接仰天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果然，当今天子当真是一个妙人啊，不通修行，却一语道破我修行之本。”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贫僧所求的，不就是纳儒法于佛法，求一个明心见性，返本归真吗？”

说完这话，楚继绝神兽，往头一抹，满头鬓发，就此一干二净，现出了一个闪亮的光头。

“阿弥陀佛，贫僧继绝，见过诸位施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属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一代宰辅，大名鼎鼎的鸿儒，儒门理学的集大成者楚继绝，竟然会是一个和尚？

孟思明见到这一幕，呵斥说道：“好一个秃驴，竟以邪法乱我圣贤之道！”

“众弟子何在？”

“在！”

旁边众多儒生，齐齐相应，浩然正气升腾而去，紧紧将楚继绝所在的地方围住。

“随我一起，斩此妖僧，以儆效尤！”

“诺！”

就在一个多月前，曾经在天地社稷坛摆出的儒门浩然阵，这一次又在同样的地方施展出来了。

不过，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不是欢喜庙的魔徒，而是一个来自佛门的和尚。

至大至刚的浩然之气，已经朝着楚继绝倾轧而去。

仿佛任何挡在面前的东西，都要被摧枯拉朽扫开。

楚继绝面色不变，双掌合十，似笑似叹：“死生幻灭，本性自空，不惊不怖不畏，如是而已。”

他并没有像当初两位欢喜庙门人一样，与这浩然之气抗衡，而是任凭这无尽浩然之气，扫过他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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