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说辞,确认没有漏洞,随即点了下头。
“凶器是什么?”
许辞摇头。
那两支珠钗她已经丢进了城内的湖水中,届时仵作验尸也只能验出伤口是由锋利尖细之物一击致命,那条巷子里没有打斗痕迹,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她身上。
“那你听见那个人的声音了吗?”
许辞还是摇头,眼神自责。
周义不再追问,轻声道:“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家的,哦,还有你的长命锁,待会儿我就派人替你取回。”
许辞想了想,又提笔写道:我身上没有银两,可以写张借据给您,日后定当双数奉还。
周义感慨于她的礼节,不知是什么人家才能养出来这般气度的女儿,让人艳羡。
“不必和我客气,我与你投缘,再者身为父母官,这些事是应当的,你且等着吧。”
当晚许辞是宿在官衙的客房中的。
月色沉静如水,透过雕花窗格照在许辞身上。她倚在窗边,目光长久地落在失而复得的长命锁上。
明日周师爷的大哥带领的商队恰巧要北上,她与周师爷说好,随他们一道上路,到了平阳再托人送她回家。
她身上的银钱,从平阳到昆仑绰绰有余。
许辞对得道成仙什么的没有兴趣,她只想学艺自保,而且昆仑宗中有来自各大世家的弟子,方便她一一排查可能与爹娘有牵扯的人。
两个月后,平阳。
有诗云:“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许辞穿着白袄红裙,撑一把素色油纸伞,站在梨树下同周义道别。
“本该亲自送你归家,可惜我离京时立誓此生不再入长安城,只能让你孤身上路。车把式老李给官府赶了多年车了,信得过,你且安心。只是此去山高水长,我们怕是再没相见的机会了,祝小友你一路平安,往后诸事顺遂。”
许辞含笑点头,朝周义敛裾一拜。
蒙蒙细雨中,两人无言相对良久。两月相处下来,周义早把许辞当半个女儿看待。小姑娘知进退明得失识大体,任是谁见了都忍不住夸赞一句。
车把式驾车过来,道:“周师爷您就放心吧,我老李一定把这位小姐安然无恙送回家。”
“劳烦你了。”
“您和我客气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许辞上了马车,临了回身望了眼仍在树下的周义,眼眶湿润,如此大恩何以为报?
马车刚出平阳,就遇到一伙逃难的人拦路。
老李下车与为首的人交涉,许辞悄悄掀开帘子,正对上一双懵懂的眼睛。
宝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她怯生生地冲许辞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别样的神采。
和小柳儿真像啊。
老李隔着帘子问许辞:“小姐,他们也不容易,我想将车上的干粮匀一些给他们,等到了下个城镇再采买补充,您看可以吗?”
许辞在车厢中找出一支炭笔,那是周义方便她和人交流特意让人准备的。
她在信纸上写道:好,这盒点心烦请替我拿给最边上那个小姑娘。
和信纸一并递出去的还有盒平阳特产的梨花酥。
老李分完干粮,将油纸包好的梨花酥递给宝儿,“小姐特意让我给你的,吃吧。”
糕点香气扑鼻,宝儿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抿唇接过。她低声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拈起一块梨花酥放进嘴里。
是甜的。
像一整个春天的花开。
老李扬鞭,马车正要启程,宝儿突然冲过来,大喊道:“我想和您一起走!”
老李急急拉住缰绳,跳下车来,“你这个小女娃怎么回事,要是伤了你怎么办?”
宝儿倔强地站在原地,声音脆生生的,“我爹娘都饿死了,我现在举目无亲。您收我做个丫鬟,以后我拿命护着您!”
青纱帘子后没有动静。
老李伸手去拽宝儿,“我们还要赶路呢,你快让开,别误了小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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