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想不通,怎么过去温润懂事的儿子一跟这个方家小丫头待在一块就尽惹出一堆鸡飞狗跳的事来。爱妻在电话里忧心如焚,一急起来没自觉的说话语气重了很多,直怪他擅作主张把儿子带到那么远去,又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护他周全,自己的心肝宝贝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定要跟他算账到底。
沈振气不打一处来,拎着水果牛奶登门赔罪,儿子他骂也骂了,打却打不得,余怒未消,虽然明知方岑是受害方还是忍不住心里暗怨了她几遍,面上却掩饰得很好,拉着方老师一个劲儿说,“是学生教子无方啊,这个臭小子回去我一定饶不了他,不抽他个屁股开花不算完。”
方岑爷爷笑呵呵安慰他,“沈振啊沈振,你看看你,还跟读书时候一样暴脾气,还记得那时候咱们班上就你们这一群男孩子最爱带头惹事生非吗?如今你自己做了父亲,知道管教孩子不容易了吧?教育要讲求方式方法,打骂这一套早就该淘汰了哈哈哈。岑岑也没什么大碍了,好好养两天就行了,沈时这孩子我看就挺好的,这本来也不是他的错,祸从天降的事哪个不会碰上一件两件啊,你也别太难为他。”
沈振客客气气应答着老师的话,铁青的脸色总算稍有缓和,在病房里待了会儿,不顾他们谢绝硬是自掏腰包交清了所有的诊疗费。
告别老师后领着沈时回家,一进门便不由分说强势勒令他即可收拾好行李跟自己回岩城,沈时一股子倔劲涌上来,说什么也不干。
“岑岑伤还没好呢,我一出事就马上回岩城,你让方爷爷他们怎么看我,无胆匪类吗?”
“岑岑,岑岑……”沈振一听这个名字火气霎时又大了,“你真当方岑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你亲妹妹啊!你看看你跟她混在一起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敢爬树,我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妈是这样教你的吗?”
“岑岑父母都不在身边,我关心关心她怎么了?你不是也说了她身世可怜,让我别欺负她吗?我今天就是考虑得不周到,可这是意外,我也不希望发生的。”
沈振不想与儿子再争执不休,在他看来,沈时就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自以为已经是可以顶天立地的大人了,实则还幼稚得很。手机里有很多电话短信弹出来,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他没有理会,掐断电话后直接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撂下公司一摊子的人赶来处理这件事,此刻,他只想速战速决赶紧赶回岩城。
“我来的路上已经让助理买好最早回去的车票了,我给你半天的时间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明天一早跟我回去,由不得你愿不愿意。”说完,他径自走出卧室,到楼下的大厅里处理那些急等他回复的电话和短信。
沈时果然还是无法释怀这场因自己而起的意外,他怀着歉疚,当天晚上就趁大伯一家邀请他们去做客的空当,快速扒拉完饭,借口说自己闹腾了一天困得慌要去补觉,偷偷溜去了方岑家。
他同她说自己要回家了,不能再陪她玩,小孩子不懂那么多的离愁别绪,只知道成天带她下河抓虾,教她读书识字,替她赶跑捉弄她的其他小孩子的人也许自己以后都见不到了,当即“哇”的一声就哭起来。
沈时惶恐睡在隔壁的方爷爷会听见这里的动静,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又是哄骗又是发誓,保证等自己放假了一定还会回来,在校的时候也会给她写信,再不济就偷偷给她买个小灵通,允许她每天晚上都给自己打电话,反正父母给的零花钱特别多,他攒到现在根本没地方花。
后来他回岩城,也真的信守承诺坚持每周给她写信,好多年没有中断过。起初方岑还小,这些信件每周都由爷爷替她从邮局里取回来,她识得的字不多,人小鬼大的孩子却很有自己的主见,一封都不让爷爷拆开念给她听,坚持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尽管一封洋洋洒洒上千字的信读下来,基本都被她标上“×”,“O”,也坚决不放弃。
再大一点,她上了更高年级,认识的字越来越多,也学会了取信寄信,和沈时之间雷打不动的信件交流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很有甜蜜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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