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岑拍了拍林念的肩,怜惜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祝福你,人生嘛,没有既定的路,做你想做的事,大不了后悔了就往回走,总能捱下去的。”
是啊,眼前已是迷雾重重,你不妨大胆往前走,哪怕前路或荆棘丛生或是康庄大道,你要相信自己有傲人的勇气和过人的天资,万象丛生,也自不必回头。
林念笑了笑,揽住她,诚挚道,“谢谢你,师姐。”
打包好的行李两个小时后寄快递到X大,林念晚上要参加集训前的动员大会,送走快递员后便乘出租去坐动车。
她这一走,往后山长水远两个人怕是再难见一面,方岑不舍,特意请了半天假去送她。
期间许知行来了通电话,方岑看了看林念,见她正和师傅通话确认地址,有意绕到一边,隔着方方正正的花圃,确保林念不会听见才压低声音开口,“许老师,怎么了?”
那边轻笑一声,半有调侃,“语气鬼鬼祟祟,岑岑啊,你不会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去了吧?”
方岑脸一热,仿佛真被抓包了,可她确实无辜,只是又断然不能与他说实话,虽然许知行处处迁让她,方岑说暂时不想将两人的关系公开,他有些不悦倒也照顾她的情绪没反对,可如果连身边亲近的朋友也要瞒着……
方岑怕他多想,胡乱扯了个一听就漏洞百出的借口,“我……我跟林念在公交车上呢,人太多了,高声喧哗影响不好。”
许知行何其精明,早料到了方岑不肯说实话的原因,他也不恼,知道小姑娘对待感情过于慎重的心思,她是顾虑还没征得两家长辈的同意,若太张扬万一最后分开了,会落得她和沈时的结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阴影已然成了她的旧疾,是一根刺,她自己不愿意拔出,总扎上两下,提醒她,身后泥沼般的现实。
许知行苦笑,算了,傻姑娘能点头答应他已经做了很大的心里建设,其他的,一步步来。
他好耐性地顺着她的台阶,不疾不徐说,“这么听起来确实不是很适合打电话啊,毕竟,有些话是不能让人听见的,比如,一个上午都没见到你了,我想你了。”
最后几个字,许知行刻意说得有些慢,尾音勾长了些,微微上扬,撩拨缠绵。
方岑心里好似有根弹簧片被人拨弄了一下,发出轻快悦耳的声音,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大冷天,却因为他一句他在想她,顿时觉得周身都被暖意裹挟着。
上大学那会儿,方岑选修过文学鉴赏,印象很深刻的,有一次分享课上,教授讲到日本著名作家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文老师时,让学生翻译一篇英语短文,男主角在月色下散步时情不自禁地对女主角说,“I love you ”。学生直译成“我爱你”,但夏目漱石认为,东方人普遍婉转含蓄,不应该这样直接翻译的,他沉吟片刻,告诉学生,说,“今晚月色很美”就足够表达“I love you”了。”因为在日语里,喜欢“suki ”和月亮“tsuki ”发音相似,平铺直叙炙热如火的词也因此被赋予如诗如画的格调。
她有些怅然为什么现在不是晚上,起码羞怯如她还能含蓄地回应,正想要说什么,身后有人轻拍了把她的肩背。
方岑猛然回头,林念那张笑逐颜开的脸直直落入视线里,她惊了一声,想着不要被她看见手机通话界面上的备注名才好。
几次欲言又止,林念先开了口,“师姐,你干嘛呢?遮遮掩掩的,不就接个电话吗,至于跑那么远来?车到了,我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方岑僵硬的对她干笑两声,“没什么,师傅不是等着呢,快走吧。”而后挂断电话按下息屏键把手机倒扣抄进大衣口袋里,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侧头朝着林念又笑了笑,“走吧,要不来不及了。”
另一边,许知行低头瞅着通话记录,颇是无奈,嘴角几分自嘲的笑,没自觉的,一声叹息脱口而出。
他背靠走廊尽头的围栏而站,神情太过专注,丝毫没留意到几米远外姜淼正大步而来。
好奇打量他几眼,拧眉问,“许知行,你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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