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日里,胡乱吃喝睡,把日子对付过去,早把三日光景耗过,现下,鄢苏有了极为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鄢苏要接陈思归回老君山,许氏的坟立在一处山头,迎着和煦春风,风景不错,茂林深处,立了碑,旁边栽种了许多开得正艳的桃树,许氏生前最喜桃林盛开,缤纷绝艳,满树花香的美景了。
这处是许氏诚心赞美喜爱的地方,故而寻了这里作墓地。
鄢苏抬袖,袖中点点荧光飞出,顷刻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用担心陈有益会寻了来,影响死者安眠。
临走时,吴伯颇是感激涕零的对她鞠了几躬,好说歹说半晌才把她的手放开,说是以后思归就托付给她照顾了。
老人树皮般纵横了泪珠儿的脸上满是悔恨,暗锤胸膛几下亦不能自已。
这过程,站在旁边的陈思归脸上异常的平静,冷漠至极看着老人不住的动作。
末了,将要走时,他轻轻过去,抓了吴伯的苍老的手,轻言:“吴伯,我不怪你,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做得祟,你不必自责,你也是为了保护你要保护的人,这些年你已经帮了我们母子许多了”
“思归……我”吴伯花了一双泪眼,年纪上去的人,霜白了满头,饱经沧桑磨砺。
“他日有缘再见吧。”吴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还是住了口,思归看他一眼,抢先出了院子。
牧弗御是心大的,睡到人都快告别完了,他才姗姗来迟,勉强趿拉了鞋子,蹬蹬塔塔跑来。
鄢苏扶额叹息,心道这哪里有个皇子的样啊!真像个冒牌的。
“我想着,要是你太晚,就不带你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鄢苏双手抱拳,好整以暇看牧弗御整理衣襟,弹弹衣裳下摆,弄弄褶皱处。
“不成的,你答应了我的事,还没兑现呢!”牧弗御这时候了还不忘自己得风度翩翩,拿了扇子一摇一摇,恢复了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
思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频频侧过头来望这边。
鄢苏回了他一个眼神,似安抚。对牧弗御道:“别废话了,走吧”
‘慢走慢走’吴伯道。
等到几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亦步亦趋回了自己的屋子,心下高兴,总算没辜负了小主子的嘱托,为小公子找到了一个好去处。思归也不再怨恨他了,真好。
正当他提起桌上的茶壶,欲给自己倒杯润润喉时,突然一阵白光闪现,脖颈间一凉,粘稠的液体顺着鹤颈皮淌下,他惊异拿手一抹,鲜艳刺目的红映入眼帘,轻撇过头,只瞧见一个黑色的虚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黑影像是惊奇,怎么一刀下去还没死,立即挥起了白灼的长柄物事,往前一砍,吴伯就真切感觉到了自己的头和身体移了位,那白花花的头颅如孩子门玩的皮球一样,骨碌碌滚到桌角。
身体和脑袋的连接处抽了更多血丝,所有的筋丝血淋淋鲜活动着,涌出来更多鲜血,更像一个小喷泉,滴在尘黄的土里,如死地开出的娇艳牡丹,妖冶危险,夺目惊心。
地上的脑袋保持着诡异的表情,刺痛了那人的眼,嘴角裂到最大,一双眸子晶亮闪烁,死不瞑目,里面倒映着一个黑影。
‘老家伙,临了临了还要出些力的’
说完,拿出一个袋子,把吴伯的白花脑袋装了,又把剩下的身子一并收进了乾坤囊里。
鄢苏前脚刚走,此处空地旋即凭空步出一位玄衣男子来,他对着里面那人道“事情办完了赶紧走,怎么血淋淋的,污了本君的眼”
“属下有罪,自去领罚”他收剑抱手,一阵黑烟消了。
玄衣男子抖抖衣袖,眉目轻佻,似笑非笑看着鄢苏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本君期待一场大戏,届时定送你一份大礼,小丫头,你且等着瞧吧”
话落,事了拂身去,挥挥袖子,一阵烟似的消失了。
把思归和牧弗御暂时安置在了祁晏住的莛蔚小院,吩咐织儿好生照料,鄢苏就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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