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可否让老婆子我留宿一宿?”
一道声音从门口低低传来。
这声音像是秋末的鸦啼,分外嘶哑难听。
顾松年抬头,入目一张褶皱到让人忍不住泛出鸡皮疙瘩的脸,此时正咧着一嘴快掉光的牙朝他笑。
老人身形佝偻,两脚踩着泥巴,满身沐浴,瞧上去行色匆匆的模样。
“阿婆,家师留下规矩,破屋不留外人,还请见谅。”顾松年摇摇头。
“我腿疾犯了,走不动路了。书生,你便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让我进来烤个火吧。”老人没想过顾松年会拒绝的这么利落干脆,愣愣后又笑起来,只是眼角多了几分阴鸷。
顾松年恍若未闻,继续挑灯伏案念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又是一声惊雷落下,长夜中滑过的闪光照亮了老人眼底那一丝十分诡异的寒芒。
“书生,我瞧你这屋子家徒四壁,不像是有钱人家。不如,老婆子我给你一件宝贝,你让我留宿一宿避雨可好?”
宝贝?
顾松年读书的声音顿了顿,复又起。
“书生,我这宝贝,可是常人做梦都想求的东西,你不想要?”老人抬手,竟然凭空化出一盏燃烧着的灯,朝顾松年摇了摇,神秘莫测地笑起来。
顾松年抬头看了一眼。
老人拿着的是一盏灯。灯瞧着很旧了,上面的灯芯都烧了大半。只是奇怪的是,这盏灯拿出来的一瞬间,屋子里飘满了奇怪的香味。
很淡,但是能够闻得出来。
是那个东西。
顾松年面上神色不改,而是挑了挑旁边的煤油灯:“阿婆,你可曾听过一则传说?”
“什么传说?”
“古有鲛人族,传闻为长生不老药之药引。杀其提油制灯,或化枯骨——或容貌不衰,长寿绵延。”
顾松年盯着面前的书,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张黄符。
“你知道鲛人灯?”老人看上去似乎有些诧异。
她回过神来,面色诡异地盯着这个身穿破衣的少年,“这么多年,老婆子我还以为,时间没人记得它的存在了。”
“多年来,寻找鲛人灯的人,不是利欲熏心力求长生,更好地统治自己的王朝,便是身怀顽疾,药石难医——它不是好东西。阿婆,在下劝你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它不属于这里。”
“那你说,他该何去何归?”
“它该归于大海,长于鲛人。”
老人突然哂笑一声,有些偏执地低吼起来:“我修行毕生,却还是敌不过人世间的恶疾——我用满身道行换来这么一个宝贝,你告诉我让它归于大海?”
“鲛人灯可以延寿,却治不了病。阿婆,在下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顾松年摇摇头。
“你个臭小子,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老人一步跨上小屋的台阶,一只脚才跨进那小屋,还没落地呢,门上高悬的八卦宝镜便同那些黄符一阵金光闪烁,灼伤了老人的脚。
“你是道门子弟?”老人痛得龇牙咧嘴,赶紧缩了回去,扭曲着脸看向顾松年。
“我也是佛门子弟。”顾松年微微一笑。
他前几世精修的都是道法,到了这里才开始学习佛法。
虽然也就只有几年,但他已经把师傅毕生的本事都学了过去。
顾松年缓缓起身,手中的黄符顿时暴露在外。
“轰!”
又是一声惊雷落下。
惊雷照亮了老人面上的惶恐之色。
这个少年一步一步走来时的那种压迫感,让她想起了曾经见到的那种大能之辈。
那些人……都是要返璞归真,即将飞升的人了。
这个少年看上去那么小,明明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压迫感这么强。
她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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