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临!”晏和匆忙追上去,前边缓缓而行的蓝衫男子却像是听不见,并没有停下回头的意思。
晏和索性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临才呆呆地转过头来,眼神仍是空洞黯淡。
“你是?”
“呃,我们在弦乐阁那晚见过一面,后来种种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你的名字,嗯,你知道阿和吧,她,她也是我的朋友。”
一路疾奔过来,伤势未愈,气息也乱,一番本是信手拈来的谎话说的乱七八糟的。
好在林临也不追究,只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那日,不是还有位着粉色衣裳的姑娘吗,说来区区还是在她提点之下,才能站在这里,可得好好谢过,那姑娘…呢?”
“…”身畔林临仍是沉默不言。
“林兄?”后知后觉的晏和才觉此刻气氛不对。
“…你来得也好,也可以陪我同我一道去见见她们。”
“欸?”她们?们是谁?
晏和满腹疑惑,但看着林临满脸的肃穆,也不敢再轻易开口。
同着了蓝衫的两位男子并肩而行,绕出了镇中,进了一座荒山。
荒山实在是称得上是荒凉二字,不但人迹罕至,就连荒草也多不生,路边林木还被剥落下了树皮,隐隐可见狂乱的牙印和指痕,触目惊心。
林临仍是无知无觉地走着,不为周遭景物变化停留半分。
晏和想起方才见着林临时,他手中提的那篮子物什,虽是用白布掩着,但心中不安的预感更是强烈了几分。
果然在爬上山坡时落实了猜测。
两个黄土包屹立于小小的山坡,一个是刻着「扬州沈氏阿柔之墓」,另一个则是署着「阿和之墓」,没有姓氏籍贯,在这样肃穆的场景下显得格外奇怪。
相识一场,晏和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有告诉林临和沈柔姓名,甚至现在本人就站在这里,也不肯相认明说,而他们却帮自己立了墓碑,也是觉得怪对不起他们的。
“…阿柔为了救我,奔波药店,护了我周全,自己却染了时疫…和姑娘被镇民当作是惹来瘟疫的妖女,活活烧死了…”
林临沉声悲痛,晏和只默默不语。
定眼细看去,沈柔的墓碑底下刻的是“夫林临泣血立石”,自己下面的却是“友林临”。
大概是在生命的最后,林临还是给了沈柔名分。
林临掀开盖在竹篮上的布头,取出一盏清酒尽数浇上黄土,晏和也跟着照做不误。
给自己的坟头上酒,似乎不大吉利,但总归是入乡随俗。
都说凡人性命脆弱,寿数有限,生离死别更是人间常事,不足为奇。今次下界一趟,总归亲眼见证了一场。
城郊天气严寒,山间更是如此,二人伫立了一会儿,便有纷纷扰扰的雪末子落下,却是各有心绪,默默淋雪,仍由鬓发霜白。
直至林临打了一个哆嗦,看起来更为病弱,早已习惯霜雪的晏和才反应过来,好心劝说回城,又找了借口作礼道别。
眼看着林临淡蓝色的衣衫摇摇晃晃地飘出了视线,晏和才想起这人的寿命其实也不过五年而已。
不觉又叹了口气,生离死别与共赴黄泉,说起来,二者都是世间惨事,找个说书先生随便往酒楼一唱就能唱哭一群人,哪里有优劣之分呢?
…
耽搁许久,晏和终于踏上了雪云,启了回寒山的程。
二月里,冷冬天,正是人间严寒时,寒山境内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但对晏和来说却是灵力充沛的好时节。
冬去冬来,又是一载,寒山白梅尤甚,与皑皑落雪融为一色,风过暗香绵绵。
晏和闭眼沉吸一口气,凝神回忆起寒山神殿的模样,灵力迸发——
矗然宫殿从雪中空地,拔地而起,结界阵法,殿内梅花,亭台楼阁,屋饰摆设,一如记忆。
与虚怀园里的结界造术不同,再起的寒山神殿是扎扎实实以自己的灵力翻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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