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同为上神,同是年少飞升,晏和或许真的还与云汲更般配些,一支凤簪定了孚寒殿的后位,却是没定这储位。
云汲虽出生卑微了些,但近百年来立下的赫赫战功,父皇与群臣并非不看在眼里。
自己明面上受宠,实则岌岌可危。
储位之争,必然凶险非凡。
云泓敛下神色,心绪沉沉。
还记得除夕夜,孚寒殿灵力暴走,晏和躺在云汲怀中吐血,云汲尚且能为她稳神定气,自己却是慌乱无措。
当日初见的白衣少女已经位列上神,坐拥一方,众神朝拜,神力远超自己,她什么也不缺,自己亦是什么都不为她做。
但谁能料得世事百转,晏和又来到南淮游历,恰撞上自己。
银面下的少女神色灵动,纵然术法全消,自己也能一眼辨出她。
云泓挽起榻上病弱女子的手,十指合心。
应该拿她怎么办呢?
那日游灯晏和说她不是虞姬,可若自己做了功败垂成的霸王呢。
再或者…
若换作是云汲,晏和也不是虞姬吗?
云泓眸色沉沉,凝视着少女安然睡颜。
熠光斋里的那只定情又负心的素玉镯子,晏和对弦乐阁通灵问流露出来的兴趣。
云泓觉得昔日那位天真懵懂的小殿下在渐渐离自己远去。
她要确认谁的心意呢?还能有谁呢,自己的心意难道表露得还不够明显吗?
云汲!云汲!为什么又是他?
云泓觉得自己嫉妒得快发狂。
可如今她既落在自己这里,便不会再放手。
得她是己幸,此生不负。
遇到自己,却算是她的一劫。
云泓低头轻吻佳人柔荑,亦觉有指间有梅花冷香停留。
云泓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不曾相识,也不会离开。
忽觉脸畔指尖微动。
室内仆从皆屏气凝神,落针可闻。
晏和睡眼惺忪,神色却是茫然:
“…你是谁?”
云泓温柔注视着榻上少女缓缓起身。
忘忧汤,抹去百年记忆,却不减修为分毫,如今晏和的记忆心性还停留在二百来岁,不记得自己上神飞升,亦不记得寒族灭门,不记得赐居孚寒殿,更不记得自己…欣慕云汲。
“我是云泓,天族二皇子,你的未婚夫。”轻声将筹谋已久的谎言吐出,云泓神色从容,温柔缠绵的眼神之下满是担忧和爱意,字字真心可鉴,“你身上玄空袋中有双凤摇缠枝簪一支,那是我们的信物。”
显贵者对着显贵者撒下弥天大谎,高位之上的博弈,真真假假交织混杂,脚下步步都是未知和凶险,但赌的却是真情与爱慕。
拒愁楼内,不知是谁在倒抽冷气。
犹疑半晌。
晏和从玄空袋找出的金凤簪熠熠生辉,云泓就势拿出自己的令牌自证身份。
天族二皇子,身份显贵,温文持重,没有动机去欺骗一个寒族小神女。
“…可我…不记得你…”晏和神色犹豫,却又迟疑探声,像是一面忌惮云泓身份,一面却是掩不住的怀疑不安。
两百岁的晏和,阅历尚浅,没有那份拒人千里的孤绝,脸上稚气神情掩不住心思纷纷,甚是好猜。
云泓垂眸掩住眼中笑意,缓缓诉道:
“你如今三百二十一岁,去年飞升上神,没想到寒族突遇横祸,遭魔族毒手,全族灭门,你一时报仇心切,心神不稳,恐生心魔,因而服了忘忧汤,一忘百年。”
云泓倒是没曾想在这一点上骗她,众人皆知的事情,造假反而易出篓子。
“上神?灭族?”晏和后知后觉地抚上额间印记,确认此事是真之后,却没有半分喜色,而是反应过来另一件事更残忍的事,“那父君母君也…?”
少女神色之间尽是惶然,不敢置信,却又显现出泫然之色,悲痛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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