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惘然 (2-2)

“滋，这酒度数绝对不低，看来这个世界已经掌握了蒸馏制酒法。”

李清玄暗忖，有些遗憾。

周公子并未理会小厮，看向李清玄，眼眸微颤，嘴角蠕动，片刻才道：“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李清玄看着周公子仿佛看到了穿越前的自己，有些同情地道：

“周公子，赵小姐过得很好，你其实不必如此的。”

周公子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猛地一灌：“小李先生，你还小，不懂得情字之深，情字之沉啊！”

他的声音有些惨然。

李清玄停下吃菜，认真地看向他。

“我懂。”

周公子愣住，喝酒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迎向李清玄的目光，感觉对方的眼神深沉漠然，根本不像束发的少年儿郎。

“周公子你知道吗？世间有三种东西必须抛弃。”

周公子摇头。

“哪三种东西？”

李清玄忽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他淡淡地道：

“破了的袜子，过期的食品，和变了心的女人。”

虽然李清玄的话并不符合这个世间的说话风格，但周公子能听懂。

他定在当场，如遭雷击。

“不，不，蓉儿不会变心的，她明明对我那么好，那么真。她一定是害怕我父母不同意，一定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给我难堪。如果，如果我没让她等那么久……如果……她从前极少开张现在一定是想让我死心……”

李清玄没有出言反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周公子的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直至消失。

他一言不发地倒酒喝酒，倒酒喝酒，倒酒喝酒，一连喝了三杯。

李清玄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实际上这几天他也听到不少关于他和赵蓉儿的事情。

从前两人确实是闻香楼姑娘们艳羡的一对，但如今却让她们唏嘘不已。

“呵呵……她为什么不肯见我一面啊，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放弃我们？”

周公子苦笑，眼角流出泪来。

“不好意思，小李先生，让你见笑了。”

泪水流入嘴角，有些苦涩。

“无妨。”

李清玄端起酒杯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两人不再说话，慢慢吃菜饮酒。

过了一巡，周公子忽然又开口，像是在对李清玄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

“以前蓉儿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客人，其实最初我也被拒绝了好多次，不过我一直坚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蓉儿终于同意了，那晚我并没有要她，我们聊了很多，渐渐渐渐地我们开始升温。

其实蓉儿性格看起来清冷高傲，实际上很贤惠粘人，后来她比我爱她更深，她甚至为了我推脱不肯再接客……

如果当初我不是想着在城南卖个院子，而是直接带她回家，她一定不会放弃的吧，她明明那么想要做我妻子的。”

这时，高台上有伶人在抚瑟。

周公子终于再次沉默了下来。

琴瑟萧萧，曲调婉转。

李清玄想到了什么，忽而开口：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周公子有些吃惊地看向李清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邻桌一个一身锦袍，左拥右抱的公子哥，忽然放开身边的佳人，不断碎碎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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