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必有过人之定力。
张明卿如此淡定倒不是他城府有多深,纯粹是因为这些与他无关罢了。蚂蚁间的械斗,人类瞧见了只会觉得津津有味。对于旁人来讲的血腥之景,他只能说多接触几次腐尸就好了。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多时云沁推开门款款走来,将一张还带着血的股契放在桌子上推至了张明卿的面前,
“小卿爷久等了。”
张明卿打眼一撇,“这不对吧?咱们不是说好的一成半干股吗?”
眼前的股契之上,赫然写着三成干股!不仅如此,还并非是那一条航道的,而是整个漕帮的!
整个漕帮的三成干股给他,再刨除掉人吃马嚼船只损耗,漕帮还能剩下几个钱?怕不是养活这么多伙计都够点呛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这银子拿着恐怕是会烫手啊!
“小卿爷......”
面对云沁的客气话,张明卿不为所动,选择文明观球。说着说着,就连云沁自己都编不下去了,啪的一拍桌子,倒了两杯酒。
其是一饮而尽,那溢出的酒水是晶莹剔透。张明卿把玩着酒杯,静待下文。
“不满您说,漕帮这样算是剩不下几个钱,但能换来这几条河的航运,就是值得的!”
垄断!略一琢磨,张明卿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自古以来,若论什么生意最赚钱,那无疑就是垄断!
漕帮若是垄断了漕运,那么确实会大有钱赚。可这垄断尤其是那么容易的?垄断之举乃是利一人而害万民,民乱之根本也。历朝历代,都无不对民间垄断行为严加打击。
云沁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眼下乱局将起,这津门八府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嘶~好大的野心!听见这话,他也无心观球了,紧盯着云沁那张傲气的面庞。
“赌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押您,不见得会输。不押您,我漕帮不赌也会输!”
“哦?”
云沁的又是饮下一杯酒凑到他的近前,炽热夹杂着酒香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脸上,只闻得轻轻的两个字,“不详~”
......
月上柳梢头
张明卿谢绝了漕帮留宿的提议带着无名往回走。
侯家后依旧是热闹非凡,门前花枝招展迎客的不仅有着绝美的姑娘,还有不少人见犹怜的小相公。
不远处便站着两位,一个像女娃,另一个也像女娃。
虽说这龙阳之好源于战国,魏晋至隋唐逐步在文人士子之间成为一件雅事。可若说开了先河单独成院也是这大华才有的。
大华开国太祖曾发布诏令:“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之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
后帝裁汰官妓,禁令更加严格,无论官员或读书士子,凡有宿娼的,或稍有邪行,轻则贬谪,重则加以褫革,永不录用。
然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京中官员一合计,宿娼不行,那我养这怜人相公总归你管不着吧?
上有所好,就这么的狎优之风是彻底席卷了大华。连带着街市上的蜂蜜都涨了不止一番。
庙堂衣冠禽兽尽是如此,窥一斑而知全豹,可见得这天下世道了。
张明卿没想到的是,他手里这小小的几条河,竟莫名其妙成了各方博弈的中心。而且漕帮也不是他原本认为就是个类似于后世的黑涩会性质组织的暴力团体。
自南北乱世之时,漕帮的雏形便已经形成了。直至后来大运河贯通,社会稳定漕帮正式成立,竟也有着数千年了。
虽说外围子弟一直再换,但这暗中的统领却是没变。其不善厮杀,只守着水运吃饭,但是躲过了不少浩劫流传至今。
一些隐秘倒是遗留了下来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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