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睿的一席话,让两个壮汉目瞪口呆。
当下,眼神便有些复杂。
既充斥着游离在死亡边缘的惊惧,又夹杂着三四分动容。
似乎是受到了莫名的鼓舞,奇经八脉之间流转的满腔热血死灰复燃。
嘴唇一阵蠕动,却最终又陷入到对于死亡的畏惧之中。
喉头滚动,只是心中叹息,而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了。
瞥了一眼壮汉那涨红的脸色,孙娴便将目光移向方才说话的青年杂役。
轻纱随风拂起,露出梦幻般美丽的侧颜,这冰山一角的神秘,宛如睡莲浮沉,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安安静静。
许久过后,朱唇轻启,问:“你......不怕死么?”
“我,何惧一死?”宋承睿的神情恢复了自如,便转身对窗,负手于后,悠悠道来:“大丈夫生于世,则顶天立地,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
言至于此,他便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直视孙娴的眼眸,神色间可见激昂。
慷慨,高语:“君子可死,死得其所!”
话音虽落,意犹未尽。
偌大的账房内堂之中,静默无声,落针可循。
孙娴轻抿朱唇,面容虽穆,冰冷刺骨的眼眸深底却有一丝温润浮现。当下便撤去灵力大手,静立堂下。
“谢过长老婆婆!”
恢复行动自如的宋承睿,不由得长舒一口新鲜空气,随后稍作沉吟,便低眉轻语,指着俯首跪地的两名壮汉,道:“此二人曾伙同崔世原贪腐仙宫资粮,蛀米臭虫,莫过于此。本该血溅当场,已消众人心头大恨,但细细想来,此二人有将功补过之为,罪......便不应至死。”
“依你所见,该待如何?”孙娴的语气间,不见喜怒,亦无半点情感波动。
“晚辈见识浅薄,生性愚钝,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长老婆婆海涵!”
宋承睿从善如流,提前打好预防针,以免到时候出现差池,便是一个殒命当场的结果。
他心中知晓,这些修仙人士,境界越高,脾气越怪。想来,便是因为长生之路路漫漫,悠悠的岁月,足可抹去人类独有的七情六欲,非常地影响心理健康。
暴起杀人......嗯,倒也是一种常规的发泄手段。
此间一席话,孙娴闻言,细眉稍缓,想了一下,便开口讥讽:“你见识浅薄?我瞧你口齿伶俐,聪明机灵,丝毫不见愚钝蠢笨,若有何高见,直言便是。”
言辞略顿,她便又补充道:“我孙娴并非滥杀之人,相反,我性格温婉,心存正直,茫茫仙路,极其少见。”
言至于此,孙娴的脸上便现出一抹自得,就算隔着一层蒙蒙的轻纱,也不难瞧出。
宋承睿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因为如此设计出自已手,他还真就信了这番鬼话。
相比之下,倒是飘瑶,要温婉许多,在正常人的轨迹上,偏得还不算远,尚不似孙娴这般,连设计师亲自下场都不一定拉的回来的那一种。
“不过,若你心怀鬼胎,在老婆子面前耍小心眼儿,我也不介意送你去与崔世原共赴黄泉。”
孙娴微垂眼睑,长长的眼睫如逆羽轻覆,眼袋之上的一圈泛青斑纹清晰可见。
显然,应是常年失眠,夜夜辗转的潜在精分病人。
她这一番话,智珠在握,似乎是向宋承睿传达:在千年的狐狸面前,最好不要玩什么聊斋。小心思可以有,但不可逾越。
如此言语,想必自是不满宋承睿对她的独特称谓“长老婆婆”。
宋承睿不觉尴尬,尽管心中骚乱,但面上却稳健异常,稍加踱步,略一思索,脱口便道:“若依晚辈之见,不如将此二人炼成人丹,分发下去,也算是给诸峰杂役一个补偿。哦对了,还有这账房先生,倘若炼成人丹,必定大补!”
余光瞥见地上死得并不算安详的崔世原,他便稍作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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