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问没有让李正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一整首诗,那太难了,即便是成名的大家,也鲜少有人能在命题的情况下信手拈来。
一句,足以看出宋之问的确是有考校之意。
但即便如此,也让在场的学生们垂首低眉。
这题太宽泛了。
诗词一道,咏物,写景最是简单,叙事写意就有些难了。
读书明显就是考的写意,片刻之间,就算是能作出来,也是泛泛之作,上不得台面。
若是想入宋学士的眼,只怕是天方夜谭。
弘文馆众多学生思考一番,不禁连连摇头。
作不出。
给他们几天准备,说不定还能出个佳句,可惜时间太短了。
张巍雲讥笑地看着李正,他学识虽然不算是国子监最顶尖的,但好歹也喝过几年墨水,自然知晓这题的难度。
以读书为题作诗,即便是国子监的先生们,短时间内恐怕也只能作些中规中矩的诗词。
李正能跟他们比?
不过以如今的形势来看,李正就算勉强作出一句,这个宋学士恐怕也不会苛责。
但那又如何?
只要他敢作,第二天,不,晌午时分,自己就将他的“大作”公之于众,让长安城的众位好好看看,这位口出狂言的造反派之子,胸中到底有几点墨水。
届时,他便又得扬名长安了,只不过这次是臭名。
嘿嘿,开口啊!
“慢慢想,此题确实有些难度,你且多琢磨琢磨。”宋之问笑道。
李正叉手,“不用了,学生已有一句,请宋学士赐教。”
哦?
这么快?
年轻人有些沉不住气啊。
众人听闻也纷纷竖起耳朵。
只见李正扫视了一眼国子监众人,掠过张巍雲时眸子平静如水,含着淡淡的不屑,随即缓缓开口,“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嗯?
这……
宋之问眉头一皱,心中不断咀嚼着这一句诗。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腹有诗书气自华……
好句!
好句啊!!
宋之问细细评味,一时无言。
在场的学生们也是反复默读这一句诗。
尤其是这最后七字,读来总觉心气昂扬。
有种,有种难言的独属于书生的高雅跃然纸上。
总觉得,这句便是在说自己一般,代入感极强!
张巍雲顿感不妙,左右看了看,果然,与他一同来此的同窗们,也都眉头紧蹙。
这和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啊?
李正这小子……
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好,好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如此佳句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李正,你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宋之问赞叹不已。
话本之流,他自然也是不屑。
但李正能写出如此好句,可见其才学也不一般。
这样的人傲气一点,何错之有?
“宋学士谬赞了。”李正谦虚道。
他是真谦虚!
毕竟这诗句也不是他写的。
可在旁人眼里,李正却是谦虚的有点过头了。
仅此一句,李正的诗才便已胜过在场的所有学生。
“书生虽不可恃才傲物,却也无须妄自菲薄,有才之人就该立身扬名,否则大唐文坛尽是些老家伙倚老卖老,不重文学,那才是文坛之殇。”
“若是有人再打着文坛的旗号向你施压,无须理会,要是他们敢刁难你,便报上我的名号,我看谁还敢放肆!”
宋之问凌厉的眼神扫向张巍雲等人,顿时让他们避开眼神,不敢直视。
“多谢宋学士。”李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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