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红鲤劝李殷殷不要有太大压力,毕竟人类社会的事情,术士协会里面的人会管。
这原本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个“妖”来操心。
她说的这些,李殷殷都懂,乱妖确实不怎么给她带来过压力。
她今天生气,不过是因为乱妖总喜欢把歪脑筋打到无辜的人头上,而她后来不高兴,也不是因为乱妖。
祝红鲤跟叶舜华都没有猜错,她只是在跟自己怄气。
便是在跟祝红鲤一起吃过晚饭后,她也营救因为气不顺而心神不宁。
吃过晚饭,她没像平常一样留在客厅自习,而是跟原本想着继续用猫的形象在客厅陪她的祝红鲤说了一声,说自己要回屋休息。
祝红鲤先是愣了愣,而后对此大力赞成,表示对对对不舒服的话就该好好休息,回屋打打坐吸收吸收天地精华。
李殷殷闻言也没说别的,只在进屋前,礼节性地说了声老师也早点休息。
祝红鲤欣然点头:“那是当然,你不说我也得早睡。”
说完,也不等李殷殷再打些什么,直接就转头回自己的客房,回到客房之后,也不是真休息,而是取出手机,找出一个备注为“糟心玩意”的联系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我觉得你同桌不对劲。
那边没有回。
至少,没有马上回。
祝红鲤也不指望他回,信息发过去之后,就没再看手机,而是化作原型蹲在窗台上,对月冥想。
而李殷殷那边,却没像她建议的这样去打坐或洗手天地精华,而是在洗漱完之后,换上睡衣,躺在了自己床上——她知道自己今晚铁定又要做梦,毕竟这些年,每每想过某一些事情,哪怕算不上深思,她都会做梦,梦境光怪陆离,有些是曾经跟经历过的,有些不是,而有些,则半真半假。
对于九尾而言,甚至对于大妖而言,这都是很奇怪的事情。
但李殷殷并不排斥。
甚至,她还特意为接下来那一场猜不清楚模样的梦境,睡上一觉。
或许,她其实也是想看看,自己这一回,又能梦见什么东西的。
这一晚,她也确实做了梦。
梦中景象光怪陆离,杂乱得很。
有不知什么人的争执,口口声声是“叫一介女流为将,男儿颜面何存”。
有流传于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孩童之口的歌谣。
有高坐明堂之人不曾宣之于口的猜忌。
有颤颤巍巍却依旧坚持跪拜感激、说要建祠的百姓。
有接下一方奶酪,毫不犹豫出卖他们的守护神的稚子。
还有义正词严嫉恶如仇的人类修士。
形形色色,林林总总,颠来倒去地,在李殷殷梦中纠缠了一夜。
在太阳升起之时,李殷殷睁开眼,看着自己房间里熟悉又不熟悉的摆设。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感想。
千百年过去,那些事皆已成为往事,那些人也早已经死得一个不剩,投胎都不知道投了多少回。
而那一切,也不过占据了李殷殷千余年岁月中的,短短十二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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