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尚未完工的总部木屋,首先映入朱厚照眼帘的是门楣上一块牌匾。
不出所料,依旧是歪七扭八的五个大字。
“为人民服务。”
幸亏这是在荒山野岭,如果是在京城,被那些整日里瞪着眼睛找茬的御史们看到,一定会参上一本。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梁永安作为金吾卫小旗难道不是应该为圣上服务吗?
为人民服务,你几个意思?
张懋偷眼瞄了一眼太子,太子正忙着欣赏梁永安奇怪的大桌子,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几个字。
这算是梁永安的理想吧,好像说的也没什么错,张懋心里安慰着自己。
“全福,你个狗奴才,死哪里去了,还不赶紧给太子和国公上茶。”
梁永安朝着门外大吼,这狗奴才几天不见香儿,跟掉了魂似的。
“来了来了。”
全福提着一个小陶缸和一摞缺了角大碗跑进办公室,殷勤的给朱厚照和张懋倒水。
“凉水?!”
天气炎热,朱厚照和张懋跟着梁永安转了一大圈,嗓子早渴的冒烟了,万没想到梁永安给的是一碗缺了口的凉水。
“梁永安,老夫与你父梁达是生死之交,你也算是老夫的子侄,你给本国公用缺了口的碗我不怪你,难道堂堂英国公就不配喝你一杯茶吗?”张懋面带韫怒道。
朱厚照年轻不在乎,张懋上了年纪注意保养养生,从来不喝凉水,就算没有好茶,但起码也该是杯开水吧。
张懋感觉自己理解不了梁永安,对灾民嘘寒问暖,而对太子和国公却起码的礼数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在梁达和这败家玩意安置灾民还算用心的份上,张懋真想摔了碗起身回京。
“国公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您,银子都用来买粮食衣衫了,三百多张嘴等着吃饭穿衣,实在是买不起茶盏和茶叶了。”
梁永安长吁短叹,愁的直摇头,张懋也是拿他没辙。
“梁兄你这就不厚道了,本宫倒是无所谓,国公上了年纪,喝凉水会伤脾胃,你没茶叶可以理解,但是总要烧热吧。”
朱厚照也有微辞,梁兄哪都好,就是太抠门。
梁永安等的就是太子问,一声长叹双眼中泛起了薄雾:“哎,我对不起太子跟国公,太子跟国公不辞劳苦来到我这西山,本该尽我所能照顾好太子和国公,结果我连一杯热水都没让国公喝上,实在是对不起国公,只是...哎...”
“梁兄,你养活这么多灾民确实不容易,有什么困难你说就是。”
见梁永安似有难言之隐,急脾气的朱厚照追问道。
完了。
朱厚照说的太快,张懋想拦已经来不及,太子太沉不住气了,这败家子明明话中有话。
“殿下,银子还是其次,主要人手不够啊,不管是矿场炼钢厂还是修葺房屋,都是需要人手,我们这里施行的是四个时辰工作制,每七天还要休息一天,哪有人去烧水啊。”
“还有假期?”朱厚照听着都新鲜:“那该怎么办,梁兄没试过去招人?”
“没有薪水招不到人啊。”梁永安哭诉道。
“这还不好办,把还滞留在京城的灾民都给你送来就是。”
张懋看似无心随口的说道。
西山的三百多灾民,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有大批的灾民在不断涌入京城,圣上刚高兴没几天,现在又犯起了愁。
如果梁永安能接收这些灾民,那圣上定会龙颜大悦,说不定还会给自己记上一功。
这贤侄也是,如此好事犯得着绕来绕去,让自己喝凉水吗?
“真的?”
梁永安兴奋的眼睛都冒光,转而脸色又是一沉:“只是,不知道圣上能不能答应,这么多的灾民交给我放不放心。”
“这是说的哪里话,圣上宽厚仁爱,岂会有不准之理。退一万步,就算圣上不放心,但老夫跟太子都是亲眼目睹了灾民的情况,一定为贤侄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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