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怜又可恨 (2-1)

不过，她上辈子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早饭要凉了。”清了一下喉咙，又拍了拍冯梅香的肩头，夏良辰就面色如常地走出去，一脸淡定地在段凌云身边坐下。

一家子正沉默地吃着早饭，林大郎突然来了。他一身破旧的棉袄，微微驼着背，一脸的愁苦，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又老了好几岁。

夏良辰默默地看在眼里，深深体会到了鲁迅先生那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情。

到底是多年的枕边人，冯梅香见了他，眼睛立马就湿了。她干脆低下头，眼不见为净。

没有人搭理他，加上段凌云在场，林大郎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站在门口那可怜兮兮地喊：“小树，你出来一下。”

“去吧。”夏良辰拍了拍小树。

小树撒腿跑出去，父子两在门口那推来推去，不一会儿，小树就抓着一个窝窝头进来了。

很显然，林大郎是从自己那点可怜的早餐里省出一个窝窝头，就巴巴地送过来给儿子。

那个粗糙得难以下咽的窝窝头，藏着深深的父爱。只是这父爱的分量，到底还是没能战胜那份愚孝！

冯梅香看着没了人影的门口，又看看儿子手里的窝窝头，突然逸出一声抽泣，继而掩着口鼻转身跑回房间去了。

夏良辰叹了一口气，拿上一张鸡蛋饼追了出去。

林大郎走得很快，脚步踉踉跄跄的，那佝偻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可怜。

“爹，等一下。”

林大郎停下踉跄的脚步，惊喜地转过身来，眼里隐约还有泪水。

夏良辰将手里的鸡蛋饼塞给他。

“不用。”林大郎嗅着鸡蛋饼的香味也馋得很，但还是推了回去。“我吃过了。你吃吧，多吃点。”

“拿着吧，我们都吃饱了。”夏良辰不过是可怜他，并不认为他还能有所改变，可走了两步，终究忍不住回头劝两句。“爹，如果奶奶让你杀人，你会帮她杀人吗？”

“当然不会！杀人是犯法的！”林大郎毫不犹豫地回道，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夏良辰点点头，道：“你看，父母不一定都是对的。孝顺是应该的，但如果明知道是错的，还要听他们的话，那就是愚蠢。”

“你继续这样顺着奶奶，也许有一天，她就会让你干出违法法罪的事情。到时候，你只能跟着她一起死。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也不等他回答，夏良辰就直接走了。

吃饱喝足，夏良辰再三叮嘱冯梅香在家休息，又让小树在家里守着她，这才跟段凌云一起出了门。

“我们先去一趟林木匠家。我想打几件家具，顺便租用他家的牛车，今天要买的东西可不少。对了，你会赶车吧？”

家里连一扇像样的门都没有，夜里睡觉都不安心。

“赶过马车，算吗？”

“算啊。马可比牛快多了，也比牛难掌控多了。你能赶马车，那赶牛车肯定没问题。”

夏良辰就直接出发去木匠林满山家里，准备让他帮忙打几扇门、三张床，还有两个衣柜，一个橱柜。

林满山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林土生，一个叫林水生。

“爹，我没看错吧？跟大丫一起那个是段猎户吧？”林水生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个身影，很是吃惊。

段猎户从来不跟村里的人往来，连男人见了他，腿都要打哆嗦。这大丫不仅不怕他，还一副跟他很亲近的样子。

夏良辰长得瘦小，个子也矮，堪堪才到段凌云的肩头。但一高一矮，一健壮一苗条两个身影并肩而行的画面，竟意外的给人一种般配的感觉。

“别人家的事情，少嚼舌根。”林满山严肃着一张脸训斥道。他是个厚道的人，特别反感背后议论别人。

段凌云在门外就停住了，没跟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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