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咱们现在怎么办?”孙冏有些心虚地问道,“咱们躲得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
原来话并不多的卢子雄这时却显得很冷静,咬着牙说道:“他不仁,咱们不义!横竖都是死,就算死了也不能让这帮狗娘养的好过!”
“哦……”孙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道,“可是,这个新来的刺史靠得住么?俗话可说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袁恪静静地站在屋子外头,与王琳相视一笑,轻轻地推开房门,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孙、卢二人见刺史到访,急忙起身行礼,却被袁恪拦住。“两位请坐,不必多礼。”袁恪说道。
“我们都是戴罪之人,岂敢……岂敢不讲规矩呢?”孙冏答道。
“本来就是萧谘构陷,你们又何罪之有呢?”袁恪笑道,“子珩,给他们拿两个马扎子来。”
孙、卢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勉为其难地坐下了。
袁恪又问道:“要是我没记错,两位都是我大梁开国的有功之臣吧?我听皇祖父说起过,当初他挥师攻打建康之时,你们都作战英勇,奋不顾身呐!”
“皇上……皇上真的这么说么?”卢子雄的眼眶有些泛红,“皇上真的还记得罪臣么?”
“我难道会骗你们么?”袁恪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次来交州之前,皇祖父特意交代我说,卢子雄和孙冏都是忠臣,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查清楚!”
当然,这些都是他编的,但对于多年未见龙颜的孙、卢二人来说,这话却听起来无比感人。
“罪臣……罪臣糊涂啊!”卢子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对不起皇上的重托!”
袁恪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要我说,两位已经高居刺史之位,那李贲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与他勾结?你们要是有什么冤屈,这里也没有外人,就直说了吧!”
卢子雄长叹了口气,对孙冏说道:“孙兄,皇上这么信任咱们,刺史又对我们这么好,是上天在给我们机会,我们就说了吧!”
“嗯!”孙冏的眼神也坚定起来,开口说道,“刺史,其实……在你来见我们之前,李太守就来过了。”
“李太守?”袁恪一愣,“交趾太守李青苟么?他来做什么?”
“他来告诉我们说,刺史你和萧谘不和,我们要是想活命,就把所有事情往他身上推,这样才能得救。”
“想不到那个走路都费劲的老头儿还能干这事……”袁恪的脑袋又大了一圈,继续问道:“今天晚上来杀你们的人,会不会也是李青苟派的?”
卢子雄摇摇头道:“应该不是。我看得出来,李太守他不过是个传话的,杀不杀我们轮不到他做主。”
“那是谁想杀你们?”袁恪咄咄逼人地道。
“这个……”卢子雄咽了口唾沫,“估计是并韶吧!”
“又是并韶!”袁恪心里一紧,问道:“他这么害你们,跟你们有什么仇?”
“唉……”卢子雄叹了口气,“不瞒刺史,我们之所以被扣上这勾结反贼的罪名,恐怕也是着了并韶的道啊!”
听他说完,袁恪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孙冏和卢子雄到了龙编以后,正因为损兵折将的事憋了一肚子气,可交趾太守李青苟却突然提出要请他们吃饭,为他们接风洗尘。他们俩都是行伍出身,性格大大咧咧惯了,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就与袁恪刚来时类似了。李青苟把他们俩带到并家的庄子里,好酒好肉地招待了一番,想来烤牛心肉这样的佳肴也是少不了的。在酒宴上,并韶还很豪爽地赠给了他们每人一坛酒,二人一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五十两黄金。
孙、卢二人毕竟为官多年,官场上明明暗暗的事见得多了,也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事,只以为是地方上的孝敬,就照单收下了。那一晚上的酒喝得很尽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扶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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