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引祸上身 (2-1)

角抵在古代中国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到了汉朝，它已经成为当时社会上很流行的活动了。

除了人与人之间的角抵，人与野兽之间的角抵也比较常见，它还是一种惩罚手段，作为权贵彰显自身权柄的方式而存在。

今天，袁恪将要见识到的，就是一场权贵为了取乐而举办的人兽角抵。

袁恪拉着徐你的手，混在迤逦的队伍中，沉默地顺着人流往前走。一路都静悄悄的，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阵阵击鼓之声，和依稀是男子的激昂而诡异的悲歌，隐隐传进他的耳朵，令他毛骨悚然。

走了大约一刻钟，他们就到了紧挨着西城门外的一座军营。一到这里，袁恪就感到空气里的血腥味明显地浓了起来，这让他更加警觉。

他环视着周围的民众们，看见了他们脸上的贪婪和期待。也对，在精神生活本就匮乏无比的战乱时代，能够有机会亲眼目睹一场角抵，是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场地最前方摆放着几排华丽的坐席，坐满了衣着花俏的达官显贵们，正在叽叽喳喳个不停。坐在这群人最中间的那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威严，可左眼上却戴着个黑色眼罩，想必就是夏侯惇了。

在场地中央，是一片以木栅围起的方形猪圈，虽然时间是白天，但竖立在空地中央的木柱上却吊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空地的一角，一个庞然大物正伏在地上酣睡。

袁恪初见这畜生，不禁吓出了一身的汗：这家伙虽然是野猪，但却体高过人，青面獠牙，四肢粗壮，皮糙肉厚，怎么可能有人是他的对手？

正在他震惊之时，一列卫兵推着一辆囚车缓缓进了场。囚车里站着一个身负重枷的年轻人，年纪大概在二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面目清秀，却眉头紧锁，面色铁青。

看到这名囚犯以后，袁恪能感觉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徐你剧烈地颤栗了起来。他低声问道：“这就是你大哥吗？”

徐你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轻轻地点点头。

这时，押送囚车的卫兵头目大声叫道：“犯人徐他，勾结山贼作乱，其罪当诛。夏侯将军有好生之德，特准许其与野猪相博，若能胜，则饶其不死！”

“我大哥他平时靠开一个小杂货铺子维持生计，怎么会认识山贼？”徐你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分明是他们想抢占我家的铺子，才想出这样的毒计！”

“杂货铺……”袁恪听他这么说，突然想起了客栈店主先前说过的话。

“杂货铺的徐老大，不肯送礼，转天便说他私通山贼，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原来就是他啊！

袁恪心里恍然大悟，他问徐你道：“你大哥，是不是平时也被叫做徐老大？”

徐你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识他？恩人，求你救救他吧！”

既然自己与徐他这么有缘分，不出手相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袁恪把心一横，抱着徐你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排，扯开嗓子大叫道：“冤——枉——啊——”

窃窃私语的人群猛地陷入了沉默，看台上的权贵们也停下了无聊的闲谈，将目光投了过来，把袁恪衬托成了全场的焦点。

押送囚车的士兵们正抬着徐他，准备往猪圈里扔，见有人竟敢捣乱，当即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袁恪拽出了人群。

“大胆狂徒，一定是山贼的同伙！”卫兵头目厉声喝道，他仓啷啷地抽出腰间的佩刀，当头便要向袁恪劈下来！

“完了，完了，救人不成反被连累！”袁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住手！”看台上的夏侯霸眼尖，认出了袁恪，急忙喝止住粗鲁的士兵们，低头伏在夏侯惇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不一会儿，袁恪就听到一个严肃的声音下令道：“带他来见我！”

士兵们不由分说地架起他，将他带到了夏侯惇面前，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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