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沙场新兵 (2-1)

荣耀永远属于过去，未来的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

在那次令袁恪醍醐灌顶的深谈之后，他便与义军一起出发了。与其他一起加入的村民们不同，因为李自成的青睐，袁恪被他收为义子，编入童子军，在他身边听候调遣。空闲下来的时候，李自成还亲自教授他刀法和箭术，俨然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看待。

对袁恪来说，崭新的生活虽然依旧艰苦，风餐露宿、日夜兼行都是常态，但他却觉得格外满足——他从来都不怕吃苦，只是想活得有些盼头，而这正是农民起义军里最不缺的一样东西。

随着对大顺军了解的加深，袁恪渐渐明白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严峻局势。大明王朝虽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各路与大顺军水火不容的官僚、地主磨刀霍霍，都在积蓄力量，图谋绞杀大顺政权。

除此之外，更严重的威胁则来自兴起于辽东的满清。这个原本生在白山黑水间的渔猎部族看准了中原混乱的机会，发兵攻城略地，已经占据了半壁河山。他们不仅把李自成赶出了北京，还像狗皮膏药似地一路死缠烂打，李自成败退到湖北九宫山，也正是拜满清的靖远大将军阿济格所赐。

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李自成决定从湖北继续向湖南撤退，捏一捏大明湖广总督何腾蛟这个软柿子。

“报！在五里之外发现何腾蛟麾下黄朝宣的部队，似乎已经察觉到我军动向！”他们刚刚踏入湖南境内，派出去的斥候就带回了前线的最新消息。

“人数有多少？”李自成问道。

斥候答道：“敌军人数无法查清，但是小的看到树林里烟尘滚滚，估计人数不会少！”

“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李自成沉稳地发布了命令。

“义父，孩儿请命一同出战！”说来惭愧，袁恪自从加入大顺军以来，还没参加过一场战斗，承担的都是运输辎重、站岗放哨之类的任务，时至今日，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告奋勇地请命道。

“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李自成赞许地说道，“但敌军虚实尚未打探清楚，而何腾蛟又心狠手辣，如果他们在这里布下重兵拦截，恐怕不大好对付，不可鲁莽。”

听了李自成的话，袁恪自信地说道：“依孩儿看来，这股敌军人数不会多，只要咱们挑选骑兵一千人出战，一定可以马到成功！”

“哦？”李自成愣了一下，“何以见得呢？”

袁恪微微一笑，冷静地分析道：“咱们往湖南撤退是不久前才决定的，何腾蛟不可能提前预知咱们的进军路线，更不可能这么快就调集大军攻击我们。依我看，这次相遇八成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自成点了点头，说道：“有几分道理，但却不能完全叫人信服，还有别的理由吗？”

“第二个理由，就是林间的滚滚烟尘了。”袁恪说道，“义父也是领兵之人，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大军正常行动，怎么会生出这么多烟尘？只能说明他们是军纪散漫的乌合之众，见到突然有军队出现，已经人心惶惶，准备开溜！”

听了他的分析，李自成哈哈大笑起来：“恪儿，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见识，真叫为父惊讶呐！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为父就破例带你一起上战场，共同迎敌！”

“不可！”一旁的田见秀向来谨慎，劝说道，“不知敌人会不会耍什么诡计，闯王亲自前往，总归有些冒险，不如就由我带袁恪去吧！”

要按李自成往常的脾气，是断然不会把敌人的阴谋诡计放在眼里的，但在九宫山遇袭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在性格上的缺点，有意收敛了些，便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你们就带左营的骑兵去吧！”

袁恪心里高兴极了，他立刻翻身上马，作为一名普通士兵，加入了先锋骑兵的洪流之中。他们人衔枚，马裹蹄，稍稍兜了个小圈，从西面向敌军的营寨包抄了上去。

他的判断没有错，黄朝宣是何腾蛟手下的副总兵，虽然生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但平生最擅长的就是杀良冒功，劫掠民财，要论起行军打仗，水平可真不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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