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
眼下正值惊蛰时节,乍寒乍暖,连带着长街的青石板微微有些湿润,砖缝间有青苔生长,给这古城添了几分春色。
“卖糖人喽!”
“好吃又好瞧的小糖人!”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柴米油盐酱醋茶应有尽有,走街串巷贩卖吃食,零嘴的小贩也开始吆喝起来。
“前辈若是不嫌弃,买完笔墨后,酒儿自当备上薄酒宴请前辈一番。”李酒儿回身念叨道,驴背上的少年郎正啃着小糖人好奇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似乎极少来这人烟稠密之地。
李酒儿仰头望去时正好对上少年郎澄澈的目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宛如山间溪水一般清澈,不染凡俗的风尘。
四目相对,李酒儿愣了好一会。
算算年岁,
寻常民间女子大多及笄之年便嫁为人妇,
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春秋之时便流传至今,得益于大唐民风开放,自己这般出身的女子也有了些许选择的余地。
可到自己如今过了及笄,已然快至桃李年华,也未曾寻到一个意中人。
若是用自家娘亲的话来说,
我家酒儿论家世,三道节度使之女,论官职,不过双十便是一郡命官,论容貌,论身段,更是没得挑,还不知道天底下怎样的男子,才配得上我家酒儿?
江南自古繁华,
自己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有见过?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才高八斗,温文尔雅的高尚君子,仗剑天涯,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客,可偏偏到头来却被那个骑着老驴初出茅庐的小道士迷了心窍。
难道这就是书中的一见钟情?
说来也是,其实前辈除了心性纯良一些,境界高深一些,长得好看一些,外,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自己只是单纯喜欢他这个人罢了!
“酒儿,虽然不胜酒力……”
想到这儿,
李酒儿又鬼使神差的补上了一句。
“酒儿姑娘,客气了!”
许平安坐直身子打断道,虽然这两日相处下来,自己也知道酒儿姑娘和青阳镇那些只晓得馋自己身子的那些小娘子不同。
她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唐高级官员,自然不会如此俗气,可这年头男子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前些日子在临安城,前辈出手斩杀那条恶蛟还没来得及道谢,在黑水村,乱葬岗中前辈又接连出手相助,酒儿实在不知如何感谢。”
“区区酒席,还望前辈不要推迟!”
迎着许平安的目光,李酒儿坚持道。
“如此,也罢!”
“那劳烦酒儿姑娘了!”
许平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道,其实也并不是自己愚钝看不出周遭那些女子对自己的好感,只是每每想起这些私事时,便想到了自家师傅。
年逾花甲之人依旧为天下苍生操劳,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每逢自己离家后,便是孤苦伶仃终日与小翠相依为命,自己如今尚未及冠,又有何颜面谈及儿女私情?
如果真要说起来,
其实自己也有一个理想,天下太平!
此后自己方才会娶妻生子!
这点倒是决计不会更改的!
许平安骑在老驴背上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一家书斋门口,隔着雕花屏风看去依旧可见木架上堆满的书作,一位老者正捧着一本先贤之作老神在在的坐在柜台读阅,恰逢一阵穿堂风吹来,卷起清淡的墨香沁人心脾。
“小子想要挑一些书作。”
许平安拴好老驴后,迈步入内,对着柜台前的老者拱了拱手,这趟除了收购纸笔外,还想着给自家师傅挑些书带回去,要知道师傅也是个好学之人。
家中那几本书都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千百遍了,绕是书页泛黄,卷起毛边,也时常夙兴夜寐,靡有朝矣,便是床榻间也要揣摩先贤画作砥砺其中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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