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寒风好像更冷了,使劲将雪花摔在地上,吹的马车上的车帘不住呼啸。
怒?
还是不怒?
这是两股愈发直接的呐喊。
景阳宫外,万公公看着宁安紧闭双眼,眉毛不断跳动,而他手中的匕首却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穿他一般。
慢慢的,万公公消失了,景阳宫也消失了,仿佛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
“杀!杀!杀!”
“那可是你妹妹,你亲妹妹啊,杀了他,杀了他……”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攥紧匕首的手指由于用力太大苍白起来,宁安只感觉深深的无力。
面对大荒皇族,像他这样的废皇孙根本没有一点话语权,所谓的天命在我、人人如龙,想法在现在来说,实在过于天真了,根本没有考虑到现实的因素!
一念及此,宁安忽然脊背冒冷汗,他想到这进几年来,他修为境界突飞猛进,就有些过于自信了,思虑决断变得尤为轻率,读书人谋定而后动的修养尽皆抛之脑后。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太孙,若我修得陆地神仙,所谓一朝太子,不过笑话耳!”
宁安心里暗道,同时一股清凉之气从识海中流淌而出,浸润到四肢百骸,让他躁动的气机悄悄平静了下来。
思虑一通,宁安只觉得胸中戾气,消散一空。
囚笼牢笼七载,纵然前身和大荒天子有血脉之情,但到了他这里,已经看的很淡了。
他从未指望过,那高高在上的大荒天子会来这冷宫之中看望自己,哪怕有少许温情。
一方面,他本就不曾体会过天家温情,自从来此都是在这冷宫中度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另一方面,也是他对现实的清晰认知,文不成武不就,还引狼入室,若非他是嫡孙,怕早已是坟头草两丈高了。
“之前的我,引狼入室,囚禁冷宫七载,这并无不妥,可以理解。”
宁安默不作声,思绪流转。
“可瑶儿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相信,大荒天子不知道那大辽皇族风气有多恶心?
妻母、娶嫂!
简单来说,就是子妻其母,兄收弟妻,弟继兄妻。
父亲死后,儿子便会迎娶自己母亲,长兄亡故,弟弟便会娶了自己嫂嫂。
如此有违人伦道德,底线全无,让人作呕的大辽,属实让天下人为之作呕!
“真就能如此狠心?”
宁安抿紧嘴角,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那位大荒天子。
大辽皇室并非是一脉单传,而是由三脉共同接管,分别为善于庭,左贤王庭,右贤王庭。
由此可知看出,大辽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也会有矛盾相争。
每一次争夺天子之位,就是他们互相斗法,斗争最狠的时候。
当今的大辽天子,便来自于左贤王庭,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才情,武学境界,一举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
他成天子后,左贤王庭立刻得势,压得其他两脉抬不起头来。
算算时日,这马上便是大辽老祖们甄选继承人的日子,而这关系到每一脉百年的格局变幻。
就算不去考虑其他,其中的危险性,也是不言而喻。
那可是个恶心的皇族,若是争夺失败,妻女皆为他人之玩物。
如此污秽之地,宁安如何不怒!
“三个月,够了!”
“杀人,借刀便可!”
宁安心中定下计策,缓缓将腰间的匕首皮带解开,将匕首裹了进去。
“今晚,吾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去过藏经阁。”
“奴婢明白。”
万公公笑容可掬地望着宁安,不经意间擦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那水晶匕首是历代大荒太子特有之物,外界也有一种说法,叫它——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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