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摇摇头,道:“王昌不管是不是细作,谨慎一点都是必须的。”
“子敬。”李傕突然指着西北方的地方。
“俺...我小的时候,就是出生在那里,北地郡泥阳县,那里以前很穷,现在也很穷。村里的娃娃大多都没有裤子穿,每天溅一身泥。”
李傕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感慨万千地说道:“那时候村里的娃娃都被邻村的娃娃欺负,但没有服输的,有的时候甚至挨饿受冻都得去干仗,所以啊......我跟没爹没妈从沙子里蹦出来的郭汜真不一样,但从一些事情上来说,也一样。“
孟达不明白李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李傕应该是在缅怀过去的岁月。
李傕嘴里“没爹没妈从沙子里蹦出来”的那个郭汜,已经死了。
自从这个搭档了半辈子的宿敌死后,李傕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消沉了很多。
这种消沉是肉眼可见的,而李傕今天的谈兴却似乎格外地强烈。
“子敬,你知道吗?我曾经给村里的先生放了很长时间的牛,就为了认几个字,我们村里的娃娃没有识字的,那时候住的的房屋就是用黄泥搭建的简陋茅草屋,屋顶上还挂着很厚的草,一下雨就簌簌的往下掉,我都顾不上补自己家的,得先给先生家补。“
“那时候我就想,凭什么你们这些出身士族的,就能有字识,有书读?我就天生贱命?”说着,李傕将马缰绳扔在了地上,顿时尘土飞扬四溅。
孟达噤若寒蝉。
“就因为我命贱,所以我才得分外拼命,我不跟别人比,我就跟自己比,这次上战场比上次多砍了一个脑袋,换的赏钱能请上官吃顿酒,我就很满足了。就这么一步一步,我成了今天的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只在一人之下。”
李傕冷笑连连:“我知道子敬你心里也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一介目不识丁的武夫,逢了乱世,有些心机,又有机遇,方才趁势而起,说不得自己到了我这个位置,比我要强无数倍。”
“大司马!我......”
李傕拔出腰间的七星宝刀,遥指东方。
“可子敬,我告诉你,这如今的天下,就是武夫的天下!什么仁义道德,什么礼义廉耻,都是狗屁!天下的道理,就要放在战场上用刀兵血肉来讲!”
“如果说以前的天下,有许多规矩约束着我这样出身微寒的人,但现在......我就要打破那些所谓的规矩,打破那些束缚我们的规矩,让天下人看看,什么叫做强者为尊,什么才叫公平!“
“公平就是,我砍你脖子一刀,你死,你砍我脖子一刀,我死,而不是我连拿刀的资格都没有!”
“我要让那些士族大臣们知道,这天下的道理,最大大不过刀把,我绝不是他们那些只会依靠家族荫庇的软骨头,我李傕走到今天,没有受家族一丝恩泽,打完这仗,把天子带回长安,我要让那些士族的权贵匍匐在脚下,为我舔舐脚趾!“
“大司马,您......“孟达被李傕的话语震撼了。
“怎么?觉得我疯了?“
孟达赶紧收敛心神,道:“大司马此番话语,令孟达钦佩。“
“好了,走吧!”李傕收回视线,翻身上马,也不捡地上的马鞭,向山下驰骋而去。
看着远去的李傕,孟达脸色复杂地叹息一声,随即也费力地夹紧马腹,追下山去。 18196/1016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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