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
一座坐落于朱红黄瓦的宫殿群中,一座与其格格不入,略显阴沉破败的法观院内。
枯黄,散落一地枯叶的大树光秃秃栽种在那,树下,一群身披五色彩衣,背着红缨双枪,头戴云冠插着雉毛翎,活生生戏子打扮的人,井然有序,站立在法观院落里一动不动。
静悄悄的,也无一丝声音发出,尽显诡异。
法观大门,是有漆黑的雷焦木打造,可驱邪避凶,镇煞恶尸,外有八根长幡各四个左右排开,随风摆动,像极了死人时才有的情景。
可就是那么悚然的情景,一个手披着拂尘,左右来回夺步,脸色写满惶恐的太监,正站在被牢牢关紧的法观门外。
他等着不耐烦了,急不可耐询问身旁的一位小法童。
小法童眼神呆滞,没有半分小孩才有的神气,有的只是像个死人一样的气息,在那不动。
“你师父究竟何时才出关那?”
小法童呆愣了许久,才僵硬般的抬头看着这个急得满头大汗的太监,然后慢慢道:“不知。”
“还不知?现在夷人兵临城下,眼看就要攻进城了,太后命我火速前来请国师前去商议,事到如今你师父还是不知何时才能出关?”
太监一口气说完,累的他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断气,等理了理气,再看。
那小法童还是如先前一般,面无表情,只呆愣愣的看着他。
太监这时骂娘的心都有了,嘴中牙齿摩动,站在原地气的就要当场发火。
可忽的,满院子的人齐齐扭头,露出一个个没有感情,只有灰白死人才会有的目光,全部诡异般的朝向了太监这。
一时间,太监冷汗直冒,一股冷意从脚底直蹿天灵盖,这才一跺脚,甩了拂尘夺步离去。
这下,满院子,所有人才把目光收起,再次共同转向到法观。
观内。
四周门窗都被遮掩的实实,不见一丝阳光穿透进来,只有殿内地上数不清蜡烛,照亮大殿,且数量众多层层叠开,让人无处下脚。
观内有一处供奉的法台,那放着供奉的东西是一幅空白的画,很耐人寻味,而桌上的祭品,则是一具身子躺在果盘里,头脚露出往外下瘫,全身发紫,已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婴儿。
只是这婴儿很怪,发紫的皮肤下,长满了白毛,紧闭的小嘴里,左右各有俩个尖尖的牙齿露在外面,以及,闭着死死的眼皮外一圈都是黑色的印记。
只是一息。
这个躺在祭品盘中的死婴,突然悄无声息睁开露出全是黑色的眸子,然后小脑袋轻轻一转,看向大殿中央。
那被无数蜡烛围住的一具盘着腿,身躯挂满腐肉,有些地方更是露出白骨的尸体。
尸体也像是感应到了婴儿的目光,缓缓抬起头,露出像是被大火灼烧过,凹凸不平,皮肤死死贴骨骼上,极具恐怖的一张脸。
只是很快,这张脸就慢慢变化起来,变成了一个心慈面软,和蔼近人,嘴角不动但也勾着几缕春风拂过的笑容模样的人。
这般平易近人的模样,说不上多好看,但也不会太差,只会让大多数人心生好感。
他轻轻起身,全身腐肉都变回了正常。
他看向死婴,那婴儿不断摇晃果盘,像是要从里面爬出来。
他一脚踹开身前的蜡烛,顿时蜡烛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倾倒开来,殿内开始燃起大火。
他再次看向死婴,死婴这时已经挣脱出果盘,趴在贡桌上,朝着他看来。
他转过身子,面朝殿门,再次如刚才那般踹开蜡烛,只是这时,大殿内,已经升起了熊熊烈火。
他轻步踏出,朝着殿外走去,婴儿也已经开始死命向他跑来。
可婴儿的速度终究没他快,在他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死婴才刚刚赶到,随着一声小孩才有的尖叫怒吼,结局便是葬身火海。
他站在观外许久,看着满院子的人,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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