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凄唏,人死魂归。
陈扶平站在村间古道旁,稍许等待片刻。
前边。
引魂幡下挂着的白色飘带,在空中随风摆动,漫天的黄纸飘飘洒洒,在地上随处落下,一声声哭啼起声悲切,在人群堆中呜咽发出。
这是一支出殡的队伍,身穿白孝衣的亲属在棺椁旁撕心裂肺的哭吼,抬棺的外人则神色肃穆,挂着一脸些许的悲凉。
一旁的亲朋好友更是亲深落泪,亲浅悲悯,皆是悲意。
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的妇人,趴在抬动的棺盖上,哭的断魂,哭的凄凉。
边哭边道:“莫叫你去江边,你不听,非要逞强,现在好了,被水鬼抓去做了食料,丢下我一个人,怎么活!”
......
他们从陈扶平身旁经过,走往埋葬死去之人的地方。
随和高挂的白幡在路边渐渐消没踪迹,随着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没了声音,陈扶平则继续上路。
......
锣鼓喧天,喜气生辉。
陈扶平走至一个三岔口的地方,刚好迎碰到要去同一个方向的送亲队伍。
理所当然,陈扶平侧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开道执事手举行牌走到最前面,紧随着敲锣打鼓的响器班子,筛镜大伞,嫁妆花红,直止八人齐抬的红袍花轿,最后便是满满的随亲队伍。
虽是喜庆。
但陈扶平却感觉不出一丝喜庆。
这送亲的队伍,没有一人脸上是挂着娶亲时的喜色,模样倒是比起刚刚那送丧的队伍还要难看半分。
也不见新郎,只见一行人头顶上的屈怨。
这队伍来得快,去的也快。
只是在大半走完时,一个老人从队伍里走出,来到陈扶平旁,递上了一个大红纸包。
这是喜钱,陈扶平自然是接下,老人见此露出笑容正要转身回去。
陈扶平连忙拦住问道:“老丈,这新郎官是谁呀。”
老人一听,挤出了个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半是难看,半是尴尬,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外乡人,只道:“江神。”
......
江水奔涌,浩荡顺流。
此行的目的地已到。
孝女江。
陈扶平远远走到,便能清晰感到此地空气中带着一股清净潮湿之气,耳边也能听见远处江水倾泻的巨响摆涛声浪。
再走一会。
眼前豁然多出了许多人,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先前迎亲的队伍,然后是赶马的商队,有搂着鱼笼的阿婆,有挑担的扁夫,有卖货的货郎,更有许多各行各业,身份不同,叫不出名字的人。
他们熙熙攘攘,翘首以盼,共同在岸边等待着什么。
岸边,十几名身穿官府衙门衣服的人,按腰间刀柄来回走动,像是在维持秩序。
其中有个衙役看见到后方的送亲队伍,急匆匆的就往那处小跑过去。
陈扶平纳闷,待走上前,此时岸边早已挤满了人,他就随处找了个空挡无人的地方。
一屁股坐下。
终于到了,就是这地方闹水鬼?
陈扶平正想着。
脚下不远,江浪一浪一浪席卷而来,拍打着岸边岩石,水花四溅,还将他的鞋子都浸湿。
可他没理会这些,目光直视江面。
只见那广阔且浑浊的江面上,只有那一叶外边发着黄的乌篷船,十分显眼。
缓缓向这驶来。
等靠近了点,陈扶平才看见,这船的外面贴满黄纸,误以为是一艘涂了黄漆的船,只是这细看下去,竟然全是镇杀除邪的符咒。
等船慢慢靠近岸边,里面先是走出了几个提心吊胆的人来,而后便是船夫走出,他在岸边招呼几名站着的衙役,上船搬下货物。
待衙役们将船上的所有货物一一搬下,这船夫就塞过来一个纸条,然后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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